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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不會高興的。”

“那他們也只好忍耐對不對,安迪?”

歐斯納德一面嚼一面想,“沒錯,他們要忍耐。”他贊同道。

“而且她也不提供任何書面的東西。”潘戴爾似乎後來才又想到似的再補上一句,“邁基也是。”

“聰明的女孩。”歐斯納德說,嘴裡還嚼個不停,“她的薪水會回溯到從這個月初開始算,也要確保你把她的開支都計算在內。汽車,暖氣,燈,電力,日期。你也要來一杯嗎,還是烈一點的?”

露伊莎被吸收了。

第二天早上潘戴爾起床的時候,感覺自己複雜得不得了,在多年的努力與幻想中,他從未體驗過這麼強烈的感覺。他從來沒擁有過這麼多人。有些對他來說是陌生人,其他的獄卒和囚犯則是他先前定罪時就已經認識的。可是,全都站在他這邊,和他一起朝相同的方向邁進,分享他的宏觀遠見。

“看來這個禮拜會很吃不消,露。”他隔著浴簾對老婆喊道,發射他新攻勢的第一槍,“好幾個家庭拜訪,約些新訂單。”她正在洗頭髮。她常洗頭,有時候一天兩次,而且至少刷五次牙。“今晚打壁球嗎,親愛的?”他很隨意地問。

她關掉蓮蓬頭。

“壁球,親愛的,你今晚要去打嗎?”

“你想要我去嗎?”

“今天是星期四,店裡有俱樂部之夜。我以為你都是星期四去打壁球的,和嬌安有約。”

“你希望我和嬌安去打壁球嗎?”

“我只是問問而已,露。不是希望,是問。你想保持健康,我們都知道的,而且也很有效果。”數到五。兩次。

“沒錯,哈瑞,我今天晚上打算和嬌安去打壁球。”

“是啊,很好。”

“我下班以後應該回家。我應該改變。我應該開車到俱樂部,和嬌安一起打壁球。我們訂了球房,七點到八點。”

“很好啊,替我向她問好,她是個好女人。”

“嬌安喜歡把時間分成兩段,一次連續打半個小時,一段練她的反手拍,一段練她的正手拍。身為她的球伴,例行的順序剛好倒過來,除非球伴是左撇子,而我不是。”

“原來如此,瞭解啦。”

“孩子們會去歐克雷家,”她又補上一句,延伸她之前的報告,“他們會吃胖死人的炸薯片,喝蛀壞牙的可樂,看暴力電視,在歐克雷家不衛生的地板上打地鋪,如此一來就符合我們兩家共同的利益。”

“好啦,謝謝你。”

“不謝。”

蓮蓬頭又開啟,她又開始在頭髮上塗肥皂。水又關了。

“打完壁球之後,因為今天是星期四,我應該開車回辦公室,整理安排狄嘉多先生下星期的行程。”

“照你說的吧。聽說他行程滿檔呢。這麼努力,真讓我印象深刻。”

扯開浴簾。答應她,從今而後要完全真實無虛。然而,真實不再是潘戴爾的主題,就算以前曾經是。往學校的路上,他唱了整首的“我的目標永無止境”,孩子們認為他是樂瘋了。進到自己的店裡時,他變成了心醉神迷的陌生客。新穎的藍色地毯和時髦的傢俱令他驚歎,還有瑪塔玻璃包廂裡的休閒區,以及布瑞斯維特肖像周圍閃亮的新相框。到底是誰做的?是我。他很高興地聞到瑪塔的咖啡香味從樓上會客廳傳下來,也很高興看見一份學生反抗運動的新報告出現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十點鐘,門鈴已帶著鼓舞的氣氛響起。

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美國代辦和他蒼白的武官。代辦是來試穿他簡稱為“燕尾”的晚宴外套。他那輛防彈的林肯“大陸”就停在店外,開車的是個理平頭、不苟言笑的司機。代辦是個滑稽富有的波士頓人,一輩子都在讀普魯斯特和玩槌球,話題是惱人的美國家庭感恩節烤肉會與放煙火,這也是讓露伊莎煩惱一整年的問題。

“我們沒有更文明的選擇,麥可。”代辦堅持用他拉長尾音的風雅聲調說話。潘戴爾正在領子上用粉筆做記號。

“沒錯。”蒼白的武官說。

“我們要麼就把他們當成家裡馴養的成年人,要麼就說他們是我們不能信任的壞孩子。”

“沒錯。”蒼白的武官又說。

“人要自重。我如果不相信這個,就不會把最美好的歲月浪費在這出外交喜劇裡。”

“我們是不是能把手臂稍微彎起來,到中間有記號的這裡,先生。”潘戴爾低聲說,把手掌邊緣放在代辦彎曲的胳膊肘上。

“軍方會恨我們。”武官說。

“哈瑞,領子是不是有點凸出來?我覺得像女人的胸部。你不覺得嗎,麥可?”

“只要燙一燙就再也不會有問題,先生。”

“我覺得很好看。”蒼白的武官說。

“我們袖子的長度,先生?這麼長,還是稍微短一點?”

“我很猶豫。”代辦說。

“對軍方還是對袖子?”武官說。

代辦揮揮手腕,一面帶著批評的眼光看著。

“這樣很好,哈瑞,就這樣吧。麥可,我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安孔丘上的那些小夥子為所欲為,我們就會看到五千人穿著戰鬥服排在路邊,每個人都在裝甲運兵車裡跳進跳出。”

武官咧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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