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封號還是聖神皇帝改的——
因聖神皇帝登基後,她是最‘識趣’的李唐宗親,直接上書要求改姓武氏。於是得了這個封號,和五百戶的實封。[1]
但除了封號和加食邑,聖神皇帝對她,卻再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額外的照顧恩寵。
千金公主也明白:因為她在政事上不夠有用。
比如同為李唐冊封過的公主,她在能做實事,助力朝政上,較李文成、晉陽公主都差遠了,尤其是從前的文成公主,這是實實在在掌兵練兵的。
可……
千金公主也很委屈:之前也沒人教她接觸政事啊,她也沒有前後眼,能看到將來會有女帝登基。
於是,千金公主就依舊準備在自己擅長的賽道上發揮特長,讓聖神皇帝另眼相看,更加重自己身份。
*
“母親是不是多慮了?哪怕陛下要與吐蕃和親,也不會動咱們府上的孩子,母親何必為了此事給陛下備禮?”
千金公主之子鄭理回到府上時,聽侍女說起公主為了今日朝堂上的吐蕃和親傳聞而擔憂,正在給宮中備禮,以求皇帝不要選中公主府的子嗣去和親。
鄭理不由走來勸慰。
他認認真真勸道:陛下已經召真正的武氏宗親歸朝了。哪怕母親自請改了武氏,也不用擔心公主府的孩子們。
然而還沒說完,就見母親千金公主,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他。
“這個道理,我難道不知道?”
千金公主直接道:“我只是要尋個由頭給陛下‘求情’罷了。”
其實,要拉進兩個人的關係,尤其是拉進與上位者的關係,除了送禮討好外還有一個法子,就是去求情。
去求一件上位者舉手之勞,甚至根本不用一勞的事情。
之後就順理成章能以‘報恩’‘感謝’的由頭,再走的更近些,送禮都送的名正言順。
鄭理:……果然是阿孃,你在第五層。
之後,鄭理也熱切起來:他雖是公主之子,但因並不擅長讀書騎射,如今也沒有什麼實缺官。
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不準備弄什麼實缺官,但母親的公主食邑加封以後,他父親的爵位可沒動,還是縣侯。
而他自不能承襲公主府,只能承襲父親的爵位。將來到了他承襲,還又要降等。故而鄭理也是挺熱切盼望母親得聖神皇帝青眼,將來能恩及他的爵位。
“那母親為聖神皇帝備的是什麼禮?若有所需,只管吩咐兒子出去搜尋採買就是了。”
千金公主擺手:“用不著你。”
“送禮,要送人所需之物。如今聖神皇帝缺什麼,我便送什麼。”
鄭理疑惑:“陛下如今登基為帝,富有四海,百邦晏服,膝下亦有子女孫輩,有何所缺?”
千金公主道:“陛下後宮空空。”
鄭理:……
還好沒在喝水,否則鄭理只怕要把自己嗆到。
他愣了片刻:“母親!這,這不好吧!”
千金公主道:“陛下是皇帝,如你所說富有四海。古往今來,有皇帝中宮故去後,皇后之位空懸,卻無後宮空無一人的先例。”
鄭理長到三十歲,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結巴:“可,可母親,先帝,先帝他。”
千金公主聞言,拿起帕子優雅抹了抹眼淚,哭了兩聲自己的侄子:“可憐先帝多病,去的早。”
然後放下帕子認真道:“所以我這回給陛下選的人,體格是極好的。”
鄭理再次呆住,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母親,可俱兒子所知,先帝與陛下夫妻情分甚佳。”
“母親要送的話,是不是提前探探陛下的意思,可別弄巧成拙。”怎麼說呢,到底也是千金公主的兒子,很快底線就靈活了起來,接受了母親要送人後,就開始轉頭操心送的對不對。
可別想討好,結果戳到了龍之逆鱗。
千金公主這才換掉了看傻子的目光,用看正常人的目光對兒子點了點頭,開始交流道:“我自然知道,先帝與陛下夫妻情分是深的。但這與後宮多幾個伺候的人,也無甚衝突,於陛下而言,不過是解悶——譬如我與你父親,情分也不錯。”
鄭理:哦……啊??!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而且,他父親可不是先帝,他爹鄭縣侯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