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了攥，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有時候晚上看電視劇，她坐在沙發上跟席嶸聊天，總打趣他，有話為什麼不直說，還寫在便利貼上。席嶸每次都只笑一笑，也不說話。
她有時候也關心他，要他晚上好好睡覺，別老是守在她身邊。
午夜她睡得腰疼的時候，朦朧的視線裡總是看到有個人給她蓋被子，幫她捏捏手，按按肩，還輕聲地安慰她。許是第一次懷孕，她特別敏感，也特別怕疼容易哭。
有時候她還調侃他，說他字寫得好看，讓他給她寫一份育兒經驗。席嶸只說等孩子生出來，他會很細心地照顧，硬是不肯下筆寫字。
他字寫得那麼好看，宛如一個溫文爾雅，陌上人如玉的男人。
那種字型，雖改變了形狀，但屬於某一個人獨特的風骨還在。
字如其人，字形可以變，字的風氣怎麼也變化不了。
餘九淵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那輛從八樓而下的電梯，已經到了七樓，一點一點又到了六樓。
她死死地盯著電梯上的紅色按鈕。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情況。
是秦呂林嗎？
寫便利貼的人，日常跟在她身後的人，半夜守在她床頭邊的人……
“餘小姐您沒事吧……”管理員見她不太對勁，立馬上手去扶她。
餘九淵被管理員扶了一把，才勉強站穩。
見紅色的按鈕到了4的數字，餘九淵推開管理員的手，忙說了句“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您看到我的醫生，別說剛剛見到過我，謝謝您。”轉身就沒了背影。
餘九淵前腳剛走兩分鐘，“叮”的一聲電梯就響了。
秦呂林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休閒服，臉色有些許疲憊之色，像是連夜趕回來，沒休息好的樣子。
“醫生先生？”管理員見著他，也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秦呂林抬起眸子，朝他回了一個溫溫的笑容。將視線放長，落在大廳門口方向時，男人的眉心突然緊緊地蹙了起來，“九淵還沒回來嗎？”
管理員遲疑了好些秒，慢吞吞答：“餘小姐的確還沒回來，我剛剛沒看到她呢。”
話落，身前的男人便不見了蹤影，只剩一股急匆的微風吹在他臉上。
管理員：“……”兩個人都急急忙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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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九淵從A棟跑了出來，步伐踉蹌，有些站不穩。
一口氣跑了很遠，一隻手提著裝有酥餅的袋子，一隻手下意識地捂著小腹。
這種想法好可怕，她怎麼能生出這種想法。
對秦呂林念念不忘，死心不改。能臆想出這般三觀盡失的想法，餘九淵你把自己放得太卑微，微小得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一個人，倘若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還有誰看得起她呢？
她不想一輩子都栽在秦呂林這個深坑爬不起來，一輩子這麼卑微地活著。
她已經無自我地活著十幾年，一整個青春年華，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如此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