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後,離桑起身抱拳:“多謝招待,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楚沅楚婈同時起身回了一禮。
“薄酒淡菜不成敬意,離公子於我的恩情亦遠甚於此,並無叨擾之說。”楚沅溫聲道。
離桑正欲伸向腰間的手頓住。
他沉思片刻,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兩清如何。”
楚沅一滯,看向離桑。
“我當日不過舉手之勞,今日卻得了大小姐親手採摘的一筐荔枝,又毀了貴莊一處屋子,還得了一頓晚飯,所以怎麼看我也是賺的。”
離桑輕笑道:“若是大小姐不覺得吃虧,我們之間便兩清罷。”
若是如此能讓她放下那段恩情也好。
總不能讓人姑娘家心頭一直記掛著此事,平添顧慮。
楚沅看著離桑幾番欲言又止。
他救的是她的後半輩子,是她的一生,豈是一些身外之物能償還得清的。
“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離桑在楚沅開口前,又道。
楚沅頷首:“離公子但說無妨。”
離桑刻意忽視那道灼熱的視線,他也很是無奈,也不想在此礙人眼,只是那該死的藍蝶還沒找到!
“我丟了一隻蝶還未找到,眼下外頭大雨也不好去尋,不知可否在此處借住一宿,待尋到蝶便即刻離去。”
離桑道:“當然,我會付一應費用。”
傅珩終於忍不住,冷聲道:“不知離公子丟了什麼蝶。”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丟了蝶,這藉口未免太過敷衍!
離桑摸了摸鼻子,不怪人不信,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是一隻純淡藍色的,翅膀接近透明的藍蝶。”
“剛剛意外闖入原公子的屋外,也是因為在尋它。”
話落,屋裡又陷了一片安靜。
藍色的蝶他們見過,但純淡藍色,且翅膀還是透明的,他們聞所未聞……
可若是藉口,未免也太糙了些。
想留下來直接以大雨為由豈不是更合理,緣何要找這麼荒唐的理由。
楚沅神情複雜,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而楚婈心裡卻是有了計較。
他於姐姐有恩是鐵打的事實,如今外頭大雨滂沱的確不適合行走,他們總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小人,將人連著大雨趕走。
且不論那藍蝶是不是藉口,他的目的都是留在莊子上。
她已然清楚他的實力,雖確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但對上原公子還是略遜一籌,且還有她在,就算他想做些什麼,也難以如願。
既然如此何不依他所言,也正好探探他到底有何意圖。
楚婈微微向前邁了一步,輕聲道:“莊子簡陋,離公子不嫌棄便好。”
離桑忙道:“不嫌棄,不嫌棄。”
他活了二十幾年,這大概是他最不要臉,也最丟人的一天吧。
一切起因都是那該死的藍蝶!
想到那罪魁禍首,離桑就恨得牙癢癢。
它最好能尋到少主,否則,他將它翅膀都給拆了!
“你剛剛說,你那隻蝶什麼顏色?”
突然,傅珩冷聲道。
離桑挑了挑眉,這人不僅氣性大,記性也差。
雖然很不想回答,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離桑扯出一抹假笑回道。
“淡藍色。”
傅珩眼裡複雜更甚,又瞥了眼楚婈後背某處:“幾近透明的翅膀?”
離桑繼續假笑:“沒錯。”
隨後,攝政王垂首半晌不語。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蝶,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