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赴約(2 / 2)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闆似乎意識到她來者不善了,別開臉開始敷衍。

喬蓁蓁面無表情,又拍出幾張一百的。

老闆眼睛都亮了,想也不想地報出一串大概的地址。喬蓁蓁轉身就走,出了小吃街就坐上一輛計程車,朝著他所說的地址去了。

池深的老家就在隔壁縣城,離本市不算遠,計程車大約一個小時就到了,但由於老闆給的地址只具體到哪個村,別的就不知道了,她只能在村頭下車,挨家挨戶去找。

前後兩輩子,她都生活在城市裡,第一次用腳步丈量一個村莊。

秋老虎正烈,她的短袖很快被汗水浸透,鬢邊的碎髮也黏在了臉上,但腳步不敢停下,每次忍不住想休息時,就會想到老闆說的話——

“那孩子的手都被繩子勒爛了。”

喬蓁蓁一家一家地找,從村東頭找到村西頭,從晌午找到了傍晚。

當太陽落山,天也陰了下來,眼看著就要下一場暴雨,卻依然沒找到池深的家。

“你在哪呢……”她挫敗地坐在路邊,兩條腿像灌鉛一樣又疼又沉,心臟也彷彿被攥住,正當她快要忍不住放棄時,不遠處突然傳來暴躁的罵聲——

“去那邊找找,混賬羔子等老孃找到了,非得打死他不行!”

喬蓁蓁聽出是劉桂芳的聲音後一個激靈,兩條灌鉛一樣的腿瞬間有了力氣,竄起來溜著牆邊往前走,湊近了聽她罵罵咧咧。

斷斷續續的聽了一會兒,喬蓁蓁總算明白了,池深已經跑了!

喬蓁蓁心跳倏然快了起來,振作起精神避開他們,打算在他們之前先找到池深。

然而她剛把村裡勉強走過一遍,熟悉程度遠遠比不上這些人,好在她沒找到人,這些人也沒發現池深的蹤跡。

天色徹底暗了,雲層發出轟隆隆沉悶的聲音,近得幾乎要壓在頭頂。

暴雨隨時都要到來。

安靜了一天的小八突然開口:“宿主,說不定池深已經回到A市了。”

喬蓁蓁愣了一下,覺得它說的有道理,想立刻回市裡去找,可又有些遲疑:“萬一他沒回去呢?”

自從知道自己身處的是小說世界,她就很怕發生陰差陽錯的劇情,一想到池深此刻或許就在咫尺之外,而她卻臨時放棄轉身離開,她就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

“回去找找吧,找不到再回來,反正已經知道他的家庭地址了,就算他重新被抓,我們也能救他出來。”小八出主意。

喬蓁蓁被說服了,於是扶著牆艱難起身,往村外走時忍不住又在周圍找了一圈,沒聽到池深的回應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她在村莊待了十幾個小時,等回到市裡時,暴雨終於如期而至,嘩啦啦地打在計程車的窗戶上。她坐在車裡,又去了一趟小吃街,期望能在那裡見到他,然而到底還是失望了。

“……這麼大的雨,他到底去哪了呢?”計程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喬蓁蓁趴在車窗上,看著電閃雷鳴的世界低喃。

不知不覺把池深所有會去的地方都找了,喬蓁蓁最後去了一趟學校。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學校所有燈都熄滅了,大門也上了鎖,道路兩旁的路燈也似乎被暴雨損壞,此刻到處黑燈瞎火。喬蓁蓁坐在車上,看到這一幕後失望地低下頭:“走吧師傅。”

“現在去哪?”師傅直接沒有剎車,計程車徑直從校門口開過。

當車快到前方拐角時,一道悶雷打響,喬蓁蓁猛地抬頭:“停車!”

計程車急停,車輪在喧譁的雨聲中跟地面摩擦出巨大的聲響。喬蓁蓁下車衝進雨中,義無反顧地向著學校奔跑。

秋天的雨總是涼的,一瞬間將人澆個透心涼,她打著寒顫,拖著疲累到極致的身體往前跑。當快到學校門口時,她下意識放慢了腳步,隨便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勉強在暴雨的衝擊下睜著眼睛,努力看向校門旁邊的角落。

角落裡,池深蹲在地上,在電閃雷鳴中蒼白得像個厲鬼,雨水順著黑色的頭髮滴落,又沿著吸血鬼一樣的膚色往下蔓延。

他垂著眼眸盯著地面水花,半晌若有所覺,遲鈍地抬起頭。

當對視的瞬間,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喬蓁蓁看著他被雨淋溼的眼睛,不由得笑了一聲,腦海中浮現昨晚的對話——

“明天見,記得在學校門口等我。”

“……好。”

他答應了,所以排除千難萬險,也要來赴她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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