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望村西頭,大約三里路吧,一片樹林子裡。”
“那地方你能記住吧?”
“能記住。”
“他連個墓碑都沒有,我擔心時間長了,那墳包平了,就找不到了。”
“你放心吧。有標誌,一棵楊樹,很高的。”
張清兆想結束這個話題,就說:“我出去買點油條和豆漿吧。”
王涓說:“我什麼都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張清兆一邊說一邊朝外走。
到了門口,他突然回過身來,說:“王涓,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半夜的時候,你有沒有見我一個人走出去過?”
王涓愣了一下,說:“沒有哇。怎麼了?”
“啊,沒什麼。”
天還陰著。
收音機說,今天還有雨,中雨。
實際上,濛濛細雨現在已經開始飄灑了,張清兆開啟了雨刮器。
他離開家的時候,換了一件衣服。
王涓特意囑咐他:“今天你早點回來啊。”
他說:“天不黑我就回來。”
現在,他七上八下的心放下了大部分。
王涓這一關已經過了。
鄰居們的關似乎也過了。
還有誰?
還有巴望村的人。
張清兆現在生活在城裡,跟他們沒什麼來往,如果再把父母接到城裡來,那麼他甚至可以永遠不再和他們見面……這個沒有問題。
還有誰?
還有那幾個知道他生了小孩的計程車司機。
如果張清兆不再到第二醫院門口等活兒,就可以和他們不再見面。
即使偶爾碰上,互相之間也不過是同行關係,如果張清兆不想讓他們知道他的小孩已經死了,那麼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個也沒有問題。
還有……對了,還有郭首義。
他連張清兆的家住在哪裡都不知道,而且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人都沒有問題,警察那裡也就不會有問題了。
好了,OK了……
不。
張清兆還有一顆心在提溜著。
那就是他胳膊肘上的這塊硬傷。
這是讓他最恐怖的一件事情。
他認定自己一直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