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水汽結成的霧瘴阻礙了他的視線,陰寒溼冷的空氣包裹著他的身體,熟悉的雨後青竹味道。
資訊素含量已經遠遠超過了臨界值,洶湧的壓抑和煩躁形成的熱潮,一陣又一陣地湧上宗應的大腦。
頭疼欲裂,步履踉蹌。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的本能讓他急於找到紓解的方法,但是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走去,始終被這片不知從何而來的白霧困在原地。
逃不開,掙不脫,什麼都沒有。
易感期入侵是什麼滋味,宗應不會陌生,但這次明顯與以往不同。
這裡不是那間放滿山茶花的臥室,沒有他貪戀的味道。
好熱
好煩躁
想撕裂附在他身上黏住他毛孔的溼寒
想一把火燒了這些惹人心煩的白霧
想破壞所有觸手可及的東西
想毀了一切
該死,這到底是哪裡!
宗應呼吸越發粗重,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更多的是他自己資訊素的溼冷寒氣。
咽喉像是被黏住了,嗓子裡又悶又癢,他下意識地去抓,越抓越癢,控制不住地用力摳撓。
脖頸上的面板微微刺痛,指甲上沾上了淡淡的血跡。
停不下來……
太難受了……
就在宗應以為會把自己的喉嚨直接扣爛的時候,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別動──”
略微低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流血了……”
宗應聽聲音有些陌生,睜眼去看卻只看到隱在白霧中的人影,看不清楚長相。
“誰……別管我,難受……”
宗應欲掙開按住他的那隻手,卻發現對方的手勁很大,毫不遜色於他。
“你……是誰……”
“我說了,不要亂動,宗應,不許弄傷自己。”
宗應的神智被易感期的熱浪燒得幾乎乾涸,眼前的白霧更濃了,空氣的溼度也在逐漸加重,他甚至出現了耳鳴,嗡嗡嗡的,心煩意亂。
易感期沒有omega安撫的alpha就像掛在懸崖邊被折磨得精疲力盡的孤鷹,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落入萬丈深淵,被黑暗徹底吞噬。
宗應對杭景的思念隨著全身燥熱的加重升至了頂峰。
“小景……我好難受……”
按在他手腕的那隻手頓了頓,宗應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聲悠長的嘆息,下一秒,他聞到了久違的資訊素味道。
是熟悉的山茶花香味。
像是在沙漠齲齲獨行的旅人,在瀕臨渴死的時候,突逢甘霖。
宗應感覺到主動貼上唇邊的溫熱面板,他努力睜大了眼睛,想去看清面前的人是誰,但那人隱在濃霧中,始終分辨不清。
宗應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