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會突然對燕軍下這樣的死手。
難道是發現推進速度變慢後,不耐煩了?
好在朝臣們的注意力都在報信的人身上,才沒注意到明正帝沒出息的樣子。
“突厥南下,奇襲金山關,赫連將軍帶兵拼死將突厥攔在關外……”報信的人搖頭抵抗眩暈,咬住舌尖才能保持清醒,艱難將最重要的話說完,“請,陛下、派兵。”
話音未落,報信的人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
大司馬試圖將報信的人叫醒再問些問題,卻摸到這人身上灼熱到燙手的溫度,連忙讓人先將報信的人送去太醫院。
有這份百八里加急打岔,所有人都暫時將趙國放在腦後。
自從百年前突厥攻破金山關一路南下,逼得前朝只能難逃,任由突厥在北地胡作非為。
突厥這兩個字,就成了每個北地人從出生起就刻在骨頭上的痛。
明正帝敏感的察覺到朝臣們的情緒變化,連坐姿都比之前端正了許多,沉聲道,“各位大人有何想法?”
“不能讓突厥攻破金山關!”朝臣中立刻響起激動的聲音,“過了金山關,就再也沒有天險,如果突厥行軍速度夠快,二十天內就能來到洛陽城外!”
“立刻調兵去支援,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金山關。”朝臣們的意見逐漸統一。
角落突然響起底氣不足的聲音,“如果將兵力和糧草都送去金山關,豈不是將洛陽白送給趙國,那我們怎……那陛下怎麼辦?”
失去最後與趙國談判的籌碼,他們豈不是要成為低人一等的俘臣?
大殿內激昂的氛圍頓時凝滯,眾人面面相覷後,只剩下極少數人繼續堅持將所有兵力和輜重都送去金山關,大多數人都沉默了下來。
沉默下來的人卻都不願意親口說出‘先不管金山關’的話。
仍舊堅持要將所有兵力和輜重都送去金山關抵抗突厥的朝臣獨木難支,只能將希望放在明正帝身上,請求明正帝拿主意。
明正帝端起茶盞掩飾住嘴角的諷刺,熟練的和稀泥。
這個時候想起來他是陛下。
難道當他是傻子嗎?
明正帝不肯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被問得狠了,就點始終沉默的臣子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反正他這個皇帝也做不下去了,隨便朝臣們如何想他。
最後,持不同意見的人各退半步,位於趙軍和燕軍交界處的大軍和輜重都不動用。
將洛陽、燕宮包括洛陽到金山關之間的駐軍,大部分都調去金山關。
另外派人快馬加鞭的通知正與趙軍對峙的燕軍,讓燕軍在北邊開個口子,放趙軍北上。
趙國不是想要燕國的地盤?
要有本事守住燕國的地盤,才有資格覬覦。
因為惦記金山關的突厥,翌日明明不是大朝會,大殿內的人卻一個都沒少。
熟悉的‘八百里加急’聲響起的時候,沉默了整個上午的眾人立刻鮮活了起來,整齊劃一的看向大門口。
看到進來的人與昨天回來報信的人彷彿一模一樣的狼狽,眾人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大司馬主動往前走了幾步,絲毫不嫌棄來人身上的髒汙,主動伸手架住來人的手臂,“突厥可曾突破金山關?”
來人被大司馬問住,半晌後才小聲道,“小人來自沁縣,三日前,陳國突然對沁縣出兵,將軍帶領守軍竭力抵抗,奈何陳軍數倍於我軍,只能閉城不出,特請洛陽派兵支援。”
大司馬愣住,這才發現面前的人連有縣城特殊標記的外衣都沒穿,灰黃色的中衣也破破爛爛,顯然是經歷過惡戰。
“陳國?”明正帝忽然從皇位上起身,提著寬大的袍子大步走下來,想也不想的將大司馬擠開,雙手提著士兵本就鬆鬆垮垮的衣領,惡狠狠的逼問,“真的是陳國?”
好在這次回來報信計程車兵雖然身體疲憊,精神卻還算不錯,才沒被明正帝凶神惡煞的模樣嚇昏過去。
報信計程車兵,條理清晰的將陳軍突然攻擊沁縣的全過程,仔細說給明正帝聽。
陳國以燕國苛待陳國公主為理由,對沁縣發起進攻,要求燕國將陳國公主還給陳國。
隨著報信士兵的話,明正帝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扭曲。
陳國公主……
燕國境內的陳國公主只有慶帝貴妃!
不說慶帝貴妃疑似聯合孝帝毒殺慶帝,又假傳慶帝口諭幫助孝帝騙取皇位的行為。
單是慶帝貴妃在孝帝壽辰當天,命京郊大營殘害燕國重臣和宗室,又將偽裝成陳國使臣的陳軍放入孝帝舉辦壽辰的大殿,就是萬死之罪。
燕國沒在發現慶帝貴妃失蹤後,不依不饒的去找陳國,要求陳國將人交出來,已經是念在陳國主動提出願意掩蓋燕國皇室醜聞的份上,吃了天大的憋屈。
陳國還有臉找燕國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