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22節(1 / 2)

他頓感不妙,揣好呈文便要朝後殿的方向去,舉目四顧正在尋人,背後一串花枝招展的腳步聲顛顛兒地靠近,“啪”在他肩上一拍。

隋策回頭就看見付臨野那張沒心沒肺的臉。

“幹什麼呢,著急忙慌的,內急如廁嗎?”

“我又不是老周頭,年紀大了遍地找茅廁——誒,同你講正經的。”他先張望左右,十分忌諱地壓低嗓音,“他們說昨晚懷恩街的事傳到了陛下那裡,誰捅上去的?這也值得上綱上線嗎……

“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付臨野愣神反應了一陣,才後知後覺明白他所言為何,“啊——”

他擺手,“嗐,不是咱大嫂那事兒。”

說著掩著嘴低語,他人沒隋策那麼高,咬耳朵不免還得踮下腳:“外頭在傳,說戌時冰戲節開始後不久,安定門忽然湧進一群流民,打暈了守城的幾個兵,從煙雲巷直上御街去了。”

隋策:“流民?”

“就是早前西南受災的那幾個縣裡人。上回朝參日老周頭他們不是還堅稱災情並不嚴重麼?人家現在找上門討飯來了,這臉打得真響。”他搓了個響指一叉腰桿,滿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神情,“等下可有好戲瞧了,周伯年褲子兜不住屎,你猜梁國丈肯不肯花力氣保他們?”

隋策的注意點卻不在於周大人的去留,他越聽越奇怪,反問道:“流民有多少人?”

付臨野:“三四十?婦孺居多,青壯的也就佔一半吧。”

“安定門的城門兵還打不過十來個吃不飽飯的鄉下人?”

付御史文雅地一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不才只會讀書打嘴仗,手無縛雞之力,不清楚諸位好漢的戰力高低。”

此刻司禮監監令向那門前一立,壓著手中拂塵高聲通報。

鴻德帝來了。

一干官員們連忙收了閒話,手持笏板按次入內。

隋策身為武官在大殿之右,很快就瞥見了對面跟進來的隋日知,父子倆眼神只淡淡一交匯,隔著花磚地紋各自站好位子。

和元殿在晨曦微光裡迎來了早朝,而禁庭深處的一座宮宇內,得到了訊息的宇文姝正焦急地握著玫瑰椅的扶手:“父皇那邊現在什麼反應?他有派人查探詳情嗎?”

躬著腰身的太監搖頭說不知,“皇上寢宮外尚無動靜……”

她發愁地用拳抵著嘴唇。

沒有動靜並不代表逃過一劫,自己這個當天子的爹瞧著溫溫和和,做什麼都不聲不響的,即便龍顏震怒,面上也看不出分毫……有時實在很難揣測他的心思。

這可怎麼辦……

依照錦衣衛辦事的效率,查到她身上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若是尋常的流氓混混鬧事也就罷了,偏是南邊逃難入京的饑民!

聽這情形,還是被什麼人攔住的……也不知和前朝的什麼破事扯上了關聯。

怎麼事情落到自己這裡竟這麼倒黴。

“有傷亡嗎?”宇文姝忙追問。

“幾個守城兵皆有輕傷,至於喪命,大概是沒有。流亡的百姓不敢下死手……”

她勉強鬆了口氣,還沒理清思緒,宮女已低低通傳:“殿下,六皇子到了。”

話音剛落,宇文效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就響在門外,且迅速逼近。

“姝姐姐,姝姐姐!”

“糟了!”

他火急火燎地甩袍子跨門檻,“昨天夜裡我們撤走了守城兵,結果讓一幫刁民闖了進來,直奔御街宮城,驚動了羽林軍和錦衣十三衛。”

宇文姝撫著額頭,心說你居然才知道嗎。

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他。

皇子效比她還六神無主,急得滿頭是汗,“夏侯副統領天不亮便派人給我傳信,父皇那邊怕是已經知道了。”

他慌張地團團打轉,“聽夏侯勤的語氣,他忽然說什麼‘公私分明’,想是不準備把事情全抗下,屆時必然會供出我。私自結交禁衛,無故擅自調兵,還叫城門輕易失守,我……”

宇文效到底年幼沉不住氣,只能求她拿主意,“我們會受到什麼責罰啊?”

“禁閉,思過,還是……捱打?”

宇文姝先擔憂得七上八下,眼下叫他這麼一嚷嚷,反而如兜頭灌薄荷,提神醒腦,瞬間冷靜了。

她心想,也對……兵是你調的,與我有何關係。

哪怕到時候真的追究起來,刨根問底到自己這兒,她頂多也就是承認一個偷溜出宮去看冰戲,小六自己做主要調兵,和她什麼相干。

宇文姝這麼一琢磨,勉強穩住了心態,思索片刻,開始安撫他:“你先別那麼慌,莫要自亂陣腳。

“現在他們前朝爭執的,大約還是災民的出處和南方災情目前是否可控的問題,一時半刻不會注意到你這兒來。

“等大臣議完正事,少說也要好幾天的。”

六皇子聽她這麼分析,隱約覺得有理,情緒多少是平復了幾分,失魂落魄地點點頭,“對對對……賑災的事更緊要。”

他不安地拿袖子擦去剛才嚇出的冷汗,巴巴兒地問她,“那我現在該做什麼呢?”

“要不要,再去和夏侯勤談一談?”

夏侯勤都自顧不暇了,誰還搭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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