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女子身量纖纖,薄如蟬翼的霧紗將整個身體包裹著。
最裡面的肚兜只堪堪遮住胸前的兩團,垂下來的珍珠流蘇長及肚臍,露出纖細雪白的腰肢。
隨意動了下,便白的晃眼。
柳殊草草掃了幾眼,便不敢再看鏡中的自己。
緋色的紅暈迅速發散,熱度更是從臉頰一路蔓延至耳尖。
她也是魔怔了…怎得還把衣裳拿出來穿上了?
聞初堯那人慣會做樣子,待她雖不親近,卻也大都是溫和的。
她…也定然不會辜負母親的期許,重蹈覆轍吧?
既如此,好像也不需要這般另闢蹊徑…?
柳殊壓下眼睫,不知想到什麼,默然了會兒。
過了好幾息,才動手想要把那舞衣脫下來。
殿外,聞初堯踱步走近,遠遠便望見門口處站了兩個眼熟的婢女正環顧四周,神色頗為戒備。
“太子妃呢?”他淡淡問道。
松蘿和荷陵不敢攔他,急忙異口同聲找了個理由,“稟告殿下,太子妃娘娘正在小憩,要不奴婢這會兒進去幫您叫醒她?”
“不必”他的眼眸漆黑一片,見兩個婢女神情有些刻意隱藏的慌亂,眉頭微挑,“既然在休息,便不用通傳了,孤自己進去。”話裡滿是毋庸置疑的意味。
松蘿和荷陵對視一眼,只得默默退下。
聞初堯邁步走近,伸手推開門——
第11章 苟命第八天
寢殿內靜悄悄的。
柳殊聽到動靜便趕忙拿起椅上的外衫罩在身上。手忙腳亂下拿錯了衣裳,一通忙活也不過堪堪遮住了大半。
聽到動靜,整個人縮在白玉山水屏風後面。
宮人們得了吩咐,自是不會這個時間點進來。
再加上對方這麼自然又肆無忌憚的態度…身份便很好猜了。
等了會兒,見人沒有開口的打算,這才試探性地探出點頭來,“…是太子殿下嗎?”
聞初堯不答,靜靜地站在原地。
像是意識到什麼,猶疑地瞟了眼屏風處。
屏風後,女子身形纖細,盈盈一握的腰肢隱約可見。
聞初堯人生得高,手也長,微微用點力手背青筋凸顯時,瞧著便極其有力。
他甚至無端覺得,若是他握住這蜂腰,用點力,興許就折了。
這下,他便絲毫沒有要往前走的意思了。
面上一派冷淡,盯了她片刻,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
頂著這股視線,柳殊倏地有些害怕,輕拽衣角,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些。
時近正午,窗外光芒愈盛,透過窗欞細碎地灑進殿內。
屏風後的那道倩影也被這片光亮映襯地更明顯了些。
良久,他走過桌案,走近鏡子,一步步走到了柳殊面前。
那雙皂靴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離得近了,山水屏風遮掩下,那道影子就越發顯得有幾分扎眼。
聞初堯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饒有興味地注視著她。
連帶著那雙眸子,也泛起幾絲與平日裡所不同的漣漪,讓人愈發摸不透他的情緒,難辨深淺。
直到這時,柳殊才有些模糊地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對。可還沒等她再細細思索,下一瞬,對方又道:“怎麼穿成這樣?”抬起手為她遮住些許光亮。
隨著話落,他的氣息鋪天蓋地侵襲過來,透過偌大的披風傳遞,緊緊將她纏住。
兩人之間距離驟然拉近,淡淡木香味和男人的體溫一道,密密實實地縈繞周身,在寂靜的室內傳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恍然間,竟有些曖昧得發燙。
她試圖解釋道:“臣妾、臣妾是一時興起,想沐浴一番…”
“嗯。”聞初堯微微頷首。
他的半張臉隱沒在細微光暈裡,立體的眉骨切割出一片深邃的影子,黑眸在陰翳中微斂。
此刻,這雙眼正靜靜凝視著他。
沒說信還是不信,但周身溫和的疏離氣息莫名淡了許多。簡單利落的單音節,反倒顯出幾分不露人前的不耐來。
被他這麼拿披風罩著,柳殊忍不住極小幅度地縮了縮身子。
這般似是而非的話,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