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初堯抬眼瞧她,唇線漸漸拉直。
觸及這股視線,她忽地有一瞬間福至心靈。
“…可、可你不是說會給我時間?”
太子殿下眉尾微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眼,語調拉得長而慢,“子嗣一事講究緣分,不是嗎?”他貼近了些,起身走至她身旁,將人攬住。
柳殊睜大眼,像是被釘在位置上,一雙美目慌亂地瞪著那雙近距離跟她對望,半眯著的黑眸。
聞初堯幫她把松落的髮絲挽到耳後。
男人的指尖滑過面龐,若有若無的涼,卻叫她的臉莫名地燙了起來。
這種旖旎的氛圍實在太像是在暗示著什麼,柳殊試圖忽略掉男人噴灑在耳廓處的鼻息,掙扎著想擺脫身體上所帶來的那種瑟縮感。
可這次,男人明顯沒想給她這個機會。
聞初堯的鼻息再度縈繞在她耳邊,沉重,急促。他的聲音很沙啞,嘴唇抵在她耳側。
說話時撥出的斷斷續續的熱氣全灑在柳殊的頸脖處,“孤已經讓你適應過了,這次…你也得讓孤緩一緩吧…”
柳殊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扣住她的那隻手正在微微發燙。
一切彷彿是黃昏時的重演,但這次,男人顯然還想要更進一步。
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向她的衣襟探去,瞬間,就叫人潰不成軍。
夏日的暑氣中,柳殊只覺得那股熱浪越來越濃了。
她想拒絕,卻發現…似是沒什麼立場。
甚至,連帶著她這顆想要拒絕的心也不似從前那麼乾脆了。
聞初堯見她支吾了兩下又收了聲,猛地用鼻尖蹭了蹭眼前的人。
隨著動作,男人平日裡清冽溫潤的嗓音也因沾染了絲縷情|欲,變得更啞了些,低低沉沉地纏繞上來。
帶著侵略意味的吻,轉瞬便朝她席捲而來,許是不願再忍,聞初堯的動作頗有些兇狠。
與廟宇中如出一轍的橫行霸道,甚至於,比片刻前的那次還要兇,像是…一刻也等不得地要把她拆入腹中。
他的呼吸熾熱,含著她唇的力道極重。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柳殊近乎要窒息,白瓷般的肌膚上綻著桃色,在水中沉浮。
最後,她的反抗聲皆數化為嚶嚀,漸漸歸於平靜。
糜豔的桃色透過臉頰,蔓延至身體。
而水,也變了幾分顏色,浮上幾絲渾濁。
……
鳳儀宮。
張皇后身著一席華金黃色繡著鳳凰的雲煙衫,陽光下,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泛起一陣粼粼的波紋,髮髻上的珠翠格外耀眼。
她正在煮茶,一雙保養得宜的手按部就班地在碗裡打著圈,見箐棠步履匆匆,淡淡地抬頭望了她眼,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問,“訊息傳回來了?”
如今皇帝疏於朝政,她又身居後宮多年,根基深厚,傳遞訊息的速度自然也就是前後腳。
更何況,她們張家在朝堂上亦是有幾分面子在的。
張皇后擱下杯盞,接過信細細掃過,半晌才低低地道:“父親門下的學生遞來的訊息,想來是不會錯的。”說著,手上一晃。
沾染了燭火,那紙頃刻間就被點燃,火星明滅,映在女子的眼簾深處,彷彿也一道點燃了什麼,“可眼下,咱們…不能動這個手。”
箐棠有些不解,“娘娘,但要是不趁現在永絕後患,日後真讓那柳家得了皇嗣,西宮那邊的人豈不是…!”
“若真如此,她們定會騎到咱們頭上作福作威的!”
“咱們不需要動手,那反倒會惹禍上身…”張皇后倒是不急,聽了貼身宮人的話,甚至還老神在在地重復了遍,接著,唇角處勾勒出一絲頗為古怪的笑意,“別急,動手這件事,誰做不是做呢?”
覆在那張端莊素雅的面容之上,竟有幾分皮笑肉不笑的詭異。
“會有人心甘情願替本宮去做這件事的。”她吹滅了那盞宮燈,目光望向西宮的方向,久久固定,“咱們只需要…把該如何做,告訴她。”
“她……一定會幫本宮這個忙。”她的神色冷了下來,“便是不幫,本宮也有的是辦法叫她做。”
第31章 苟命第五十八天
子時, 夜已深。
松蘿開啟燈罩子,用擱在一邊的簪子挑了燈花。
“啪啦”一聲輕顫,屋內頓時亮堂了許多。
松蘿合上燈罩, 見柳殊沐浴完了許久還是默然閉著眼睫, 眉心微微蹙起, 她輕嘆了口氣走近。
一雙手徐徐覆在柳殊額角處,不輕不重地按揉了片刻, 見人稍稍精神了些, 才低低地開口。
“娘娘, 您別擔心。”松蘿溫言安慰道:“奴婢今天聽灑掃的宮人說, 是最近前朝有異動,不太平, 陛下又一直沉迷於求仙問道的,朝臣們這才一定要等著太子殿下去。”
松蘿的話一下又一下, 輕輕緩緩, 伴著手上的力道, 柳殊這才施施然睜眼, “慎言,陛下如何,我們無論如何…是沒有資格評說的。”
景順帝自幾年前突然罷朝許久之後,再度臨朝便不似從前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