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苟命第九十五天
聞初堯看她那副醉的迷迷糊糊的模樣, 心裡一時又是好笑又是發酸。
前幾日拿簪子刺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喝多了酒,神態間倒是染上了幾縷柔軟, 他的眼神也不自覺地緩和了些。
其實柳殊今日早早佈置的時候他便有這種預感——
時隔多日, 她再一次為他洗手作羹湯。
這實在是太容易叫人聯想到一些其他的情愫上去, 例如,愛意。
心裡的那股不安與焦慮感被神奇地安撫後, 聞初堯本以為他便不會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可事實上, 那股患得患失的情感仍是再一次纏上了他。
見柳殊微微眯起眼睛, 似乎是在思考,他微妙地揚起唇角, “說著陪孤過生辰,結果把自己給喝醉了。”簡單陳述完, 說著冷不丁兒地親了一口她的手心。
猛然的動作驟然將柳殊的思緒拉回, 她大概是清醒了些許, 溫聲道:“…你要是真想喝, 不是還有嘛?”弄的像是她搶了他的喝的似的…
女子的聲調混雜了些許柔軟,細聽之下,甚至還有點兒甜膩的撒嬌感。
聞初堯的神色越發複雜了些,這回, 視線從胸頸處上移, 一雙黑眸緊緊地凝視著柳殊的下巴。
“孤何必出去找酒喝?”他的語氣有幾分意有所指,“這兒…不就是有現成的好酒嗎?”
什麼好酒……?
柳殊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下顎便被人一下子挑了起來, 熾熱的吻迅速地落了下來,印在她的唇瓣之上, 貝齒被對方強勢地撬開,輕車熟路地一路猛進。
輕得彷彿淺嘗輒止,卻又在慢慢加深力道,吻得人心亂如麻。
那股獨屬於聞初堯的木質香氣似乎也順著酒意一道侵入,身體的溫度透過夏日薄薄的衣物傳遞而至。
柳殊的酒量也就是頂多三杯,更何況她還喝了三杯又三杯。
以至於第二日醒來時,腦袋頭疼欲裂,對昨夜的那些對話早也已經忘了個九成九。
目光偏移,床頭靜靜擺放著一根白玉蘭花簪,白色的水晶花配以金絲楠木點綴,簪頭的部分雖算不上栩栩如生,卻也是能叫人一眼瞧出花蕊的品種。
數瓣花蕊,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添雅緻。
柳殊剛醒不久,醉酒的那股勁兒堪堪才緩過來,幾個哈欠下去,眼角處滿是溼潤,揉了揉眉心,才驅散掉那股疲憊。
故而,她越瞧這簪子越覺得……新奇。
花蕊與下頭淡綠色調的寶石點綴,整體雖能辨認出是她喜愛的玉蘭花圖案,可…也的確不能到做賞賜的地步。
莫非……現在宮中工匠的技藝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了?
“這…是殿下賞賜給我的?”柳殊有幾分不可置信。
松蘿幫她淨完面,聞言,篤定地點點頭,“殿下一早便拿過來了,還賞賜了一根百年人參,說是給娘娘補身子。”
“這根簪子是單獨拿來的。”松蘿把盆子遞給身後候著的宮人,邊扶著柳殊起身,瞥見她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也跟著去看那簪子,“娘娘,這簪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柳殊一愣,下意識飛快把那髮簪藏到了另一側。
待反應過來,自己都有幾分說不清的荒謬感。
…她藏個什麼勁兒呢?又不是見不得人?
“無事…昨夜貪喝了酒,現在還有點兒迷糊罷了。”
松蘿登時滿臉的擔心,“那可是要奴婢再去幫娘娘熬些醒神的湯藥?!”
柳殊:“……”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飛快用餘光又瞟了一眼那根髮簪。
這人……被刺了反倒還眼巴巴地送了一支新的來?
真是…奇怪得很。
半晌,輕咳了兩聲,“不必…你先退下吧。”
松蘿:“?”
……
鳳儀宮。
榮寧被請來的時候還有幾分不情願。
她今天早上專門派人去請她的太子哥哥,結果,對方連影兒都沒露。加之最近這幾日,不是有事就是在忙的,她再愚鈍,也覺出些不尋常了。
昨日,精心準備的生辰禮都被默默退了回來後,榮寧更是坐不住。故而,下午張皇后的人一過來請,沒過多思考,她便過來了。
坐上的女人依舊是一副平和的模樣,只是細看之下,亦是能窺見端倪。
瞥見對方眼下的淡淡青黑與桌案旁擺著的苦菊茶,榮寧頓了頓,忽地就有幾分明白了這次喊她來的意思,“皇后娘娘。”
像是…某種邀請。
張皇后凝望著榮寧的表情,片刻後,淡淡地應了聲,接著溫聲道:“有幾日沒見著了,不想時間過得倒是快……縣主過幾日便要回去了吧?”
榮寧沒想到對方這麼直接,連寒暄都省略了,神情不自覺地一愣,輕點頭。
其實,這也是她焦慮的地方。
八月中旬她便要走了,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否則…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再待下去,那股心思未免就……太顯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