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的修道之路,不是有萬千骷髏鋪路,勝者活,敗者死。
金老五到死也沒有想到,這一趟十拿九穩的收服軒秀星旅途,變成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站。
“哇。”
金老五嘴中不斷的往外吐著惡臭的鮮血,當自己所有的力量一擊命中馬全有時,他笑了,這一擊他確認對方必死無疑,而且對方選擇了正面硬搞,那就必須承受這菩薩低眉的怒火。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眼前的馬全有剛開始還面露痛苦之色,自己的力量透過他的手掌延著筋脈到達對方的丹田,這股力量原本應該將對方的丹田轟成碎片,但卻泥入大海般,綿綿無力。
等到金老五現不對勁時,想要抽身已然是來不及了。
“想走,遲了。既然送來了,就送佛送到西吧,”朵兒那陰冷之聲從秦天的背後響起。
而金老五現自己的雙手已經牢牢的被對方粘在了手中,無法抽離,更可怕的是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流失,如果剛開始是自己那狂暴的力量要轟炸對方,那現在就是那股力量目的沒達到,自己體內所有的力量還被對方瘋狂的吸噬著。
秦天的表情無疑是痛苦的,那股力量太強,根本不是他能接下的,自己像是一隻螞蟻,而對方的力量像是一隻大象,這大象全力的一踩之力要將自己踩死,那種壓迫感令他骨頭寸斷,筋脈節節寸裂,但蓮花臺又不斷的修復著他的傷勢。
這一傷一修,修完又傷,週而復始,不斷的反覆著,非人的折磨,斷骨傷筋之痛一遍遍的嘗,秦天的全身滿是血跡不說,七孔也開始流出了鮮血。
一次次的痛到暈死,又一次次的被治癒醒來,秦天開始出現了幻覺。
我是誰?我是秦天。
我是誰?我是秦天。
我是誰?我不知道。
我是誰?是啊,我是誰?我是這大地上的泥土,或是泥土上的鮮花。
我是誰?我是這天地間的雨水,或是裹著雨水的清風。
我是誰?我是這世間的塵埃,或是星空中不知名的存在。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閤眼朦朧又是誰?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秦天竟魂遊四海,悟道而去。
原本那生不如死的痛苦,在這一刻消失了,這具軀體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一般,血肉之軀總歸只是靈魂的寄宿之所。
化神與煉虛境界之間的隔閡在這一刻轟然破碎,而金老五此刻精神萎靡彷彿全身脫水一般,這一戰他敗了,敗的徹底,從此人間無金剛。
至死一刻,他彷彿回到了從前,那生他養他之地。
貧民窟的日子太苦,所有人都想逃離那裡,他也是一樣。
或許小的時候自己不應該答應那人,在吞下那改變自己一生的藥丸時,就已經註定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這世上從此再沒有金老五,沒有小金剛,也沒有會記得他的真名吧。
“小泥巴,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想做什麼,但我再也不想吃野菜根了,太苦了。”
兩個滿身是泥的小孩,望著天空的烈日,傻傻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