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至就像一條冷血的毒蛇,張開毒牙,一擊之下絕無活口,他冷靜的讓方友突然間覺得有點陌生。
顏至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整張臉已被硝煙燻黑,只露出一雙看不到一絲情感的眼睛。他直接站在視窗,端槍,只是用了三四秒的時間調整呼吸,然後右手的食指扣動了扳機。
“噗!”
一顆5o*6.5毫米的有坂彈,將那名雙手抱著榴彈,準備放入射架中的鬼子透胸而過,子彈依舊在他胸前留下一個燒焦狀的小孔,血漿泵出,後背直接被旋轉的彈道炸開一個猙獰可怖的血洞,背骨折斷耷拉著,一團和著碎肉的血霧綻開,異樣妖豔,帶著幾頁被震的支離破碎的心臟碎片,濺到扶穩射架那名鬼子的九零式鋼盔上。
顏至一槍轟出後,竟不看是否擊對方,而是側身,微抬槍口,那把剛拿到手不到一分鐘的狙擊步槍,似乎已和他的身體、意識融為一體。他不做調整,食指又決絕地扣動扳機。
一顆5ox6.5mm有阪彈從火苗中呼嘯飛出,從另一個手拿榴彈的鬼子左耳孔進右耳孔出,將他的右半個腦袋砸出一個大大的窟窿,九零式頭盔也被掀起,飛出幾米遠後才“呯”的落地。
直到這時,吉田才現,他的兩名機槍手和兩名擲彈手在地上抽搐。
顏至這四槍太過殘暴。
直接殺人誅心。
吉田看著在地上抽搐的幾名士兵,下意識的把頭往石槽下面縮了又縮,把剛拔出一半的指揮刀又插回刀鞘。大日本帝國的狙擊手最喜歡獵殺那些身上佩戴軍刀的支那軍官。這名中國狙擊手的手段太過殘忍,每一槍都殘暴到了極致,同樣是是5o*6.5毫米的有阪彈,從他槍膛裡轟出來就變成了手榴彈。
吉田撤退的命令剛說出口,兩名士兵便扔出了幾顆煙霧彈,黑灰色的煙霧就像魔鬼出燈,隨著輕風,幾個扭曲過就把日軍的陣地籠罩後繼續蔓延。
幾名士兵撿起輕機槍和擲彈筒。
“噠噠噠……”
煙霧中,鬼子的機槍聲再次響起,朝兄弟連所在方向,毫無章法的瘋狂掃射,掩護部隊撤退。
鬼子的擲彈筒卻沒有射,煙霧太大,目標不清晰,而且擲彈筒需要原地不動,影響部隊撤退度。
另有幾名士兵開始扔出手雷,即使是退敗,所有日軍依然保持陣型不亂,並沒有胡亂一氣的亂扔手雷,而是有目的的用手雷來填補機槍手換彈時留下的火力空當,協助步槍組成火力壓制。
趙富貴帶領十一名士兵火力全開,但卻並不追擊。
顏至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擊中所有火力,猝然動猛烈攻擊,讓鬼子撤退就行了,但不要追。因為兄弟連此時太過疲勞不宜久戰,久戰必敗無疑。
顏至說,鬼子在強力打擊下定會撤退,但兄弟們不能追,逼得太緊,鬼子會回頭拼死反擊,那時雙方的傷亡會很大。鬼子的命賤,兄弟們不必和他們硬剛。
許哲友等十二名士兵的手榴彈已砸完,士兵們爬上牆頭站立,步槍火力全開,逼著鬼子寨子把北牆炸開一個大口子撤退。
武中華,範小四,鄺大威,三人躲在樓上不斷打冷槍,更加堅定了吉田撤退——西邊絕不能去,看押人質的幾名士兵已經為天皇孝忠了。
趙富貴,王大七,許哲友,三人帶兵會合,一起虛張聲勢放著冷槍往前追去,卻故意越追越遠。
東方一縷白光刺破黑暗,瞬間暗淡了天際那顆啟明星。
天亮了。
兄弟連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有幾人被子彈激起的石子擦點輕傷,沒人陣亡。當下需要快清掃戰場,救助百姓。
魯旭光和廖保田二人早已帶著十幾名女孩出了寨子,到了龍鱗山脈上的樹林裡隱蔽起來,長官說了,解救出人質後立刻保護人質離開隱藏起來,萬一鬼子不退,一場血戰避免不了。
顏至沒有下樓,他抱著槍坐在視窗下面,閉上眼睛。關押女孩子房門大開,而關著更多百姓的那間大房子依然緊閉房門,四名前去解救人質的兄弟連士兵表情凝重的守在門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