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採青偏過頭去,詢問歲歲:“是他們在欺負你,我給你出氣好不好。”
在歲歲尚未反應過來之時,那幾個朝著她衝過來的小道士便被薛採青一腳踹開,他們還欲衝上前來,薛採青拔出放在旁邊石桌上的刀,落在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個小道士的脖頸上。
“想死嗎?”
小道士瘋狂搖頭:“不想不想。”
“不想就將她頭頂的符揭下來。”薛採青看出歲歲難忍的痛苦,他試圖去將那張散發著金光的黃符揭下來,卻怎麼也碰不到那張黃符。
“不行啊,這是師父的符,我們道行太淺,碰都碰不到。”
在得到薛採青的允許後,幾個小道士連滾帶爬的離開庭院。
歲歲勉強提起鬼氣壓制著魂體的疼痛,她對著薛採青說:“謝謝。”
“我該怎樣幫你?”薛採青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她說,但他見歲歲幾乎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脫口而出說道。
“殿、殿下……”歲歲踉蹌著往外走:“帶我去找宋今朝。”
薛採青自然知道宋今朝是誰,他不解歲歲為何要找宋今朝,她怎麼會認得宋今朝?種種疑惑被拋之腦後,薛採青將歲歲打橫抱起,避開陽光,大步往外走去。
歲歲撐著有些渙散的意識,她被他抱在臂彎間,恍惚間記起這一幕似曾相識,多年前他也是這樣抱貓貓的。
薛採青連續兩次救了她,這樣好的人,怎麼會是殺害她的兇手?
……
在和歲歲一起出行的時候,宋今朝一點都不想和其他人說話,他快速打發了想和他繼續討教的蘇清,便循著胡婉約走的方向,去找歲歲。
宋今朝左顧右盼,冷不丁的便看到了正帶著妹妹逛寺廟的宋辭塵,他暗道一聲倒黴,為什麼一帶歲歲出來就會遇到他?上次春狩是,這次鍾靈寺也是。
宋今朝便沒往那邊去,而是換了條路,卻又被一個侍衛叫住:“殿下,我們王爺請您去東廂房一敘。”
是孟祐年身邊的侍衛,雁回。
宋今朝腳步一頓,他知曉孟祐年此時邀他,必然是要說之前春狩一事。這段時間孟祐年一直不見人影,唯有上朝時宋今朝能看見宋修堯一天比一天的低氣壓,很顯然是孟祐年做了什麼。
很快,宋今朝就跟著雁回來了鍾靈寺的客院東廂房。孟祐年已等候多時,看見他,便朝著他微微頷首。
雁回退下後,孟祐年問:“歲歲在你身邊嗎?”
“不在。”宋今朝解釋了一下:“去玩了。”
“本來早在春狩結束後,便該找你說宋修堯與戎狄的事情。只是之後我發現他在調查我們是否暗中有往來,是以我便一直未曾找你。”
宋今朝坐在椅子上,背脊打得筆直,語氣卻漫不經心:“我無所謂。”
“我知道。”孟祐年不緊不慢的說:“我並不關心你為何行事如此高調,但我不希望因為我和你之間唯一的聯絡是歲歲,而被宋修堯懷疑。”
宋今朝頷首:“好。”
“那日來別苑欲劫走那戎狄皇子的刺客,的確是宋修堯派出,刺客中有皇室暗衛,也有來自戎狄的探子,但都已盡數落於我手,其心腹慕狩也在我的手中。”孟祐年開口說起正事:“近日戎狄已經三番兩次對他施壓,只要我再多添幾把火,不怕他們不翻臉……”
宋今朝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應和一聲,等到孟祐年說完了,他才問:“我查過,無論當初王爺本意如何,你都是擁護宋修堯登基的人之一,現在為何又要轉而對付他?”
“他這帝位來路不正,我鎮北王府滿門除我以外,均喪生在當年那場混亂中。現在讓我查到宋修堯是始作俑者,此仇我焉能不報?”
宋今朝漆黑的雙眸有暗光閃爍,他等來了他想聽的話,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也就是說,殺害歲歲的兇手,也與宋修堯有關,是嗎?”
孟祐年沒想到宋今朝繞了這麼個圈子,竟然是為了找出殺害歲歲的人。只是這件事他現下也還在查探,沒有必要去和宋今朝說。
孟祐年話還尚未說出口,便聽得雁回在門口驚詫的說:“國舅爺,您怎麼來了?你懷裡的這位姑娘——”
“我問過寺中沙彌,說宋今朝在此處?”薛採青將歲歲的臉往懷裡藏了藏,語速極快的問道。
孟祐年站起身來,推開門,便見薛採青懷中的一抹淺紫色,他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揮手讓雁回下去。
待到此處只剩下他們時,孟祐年才大步走向薛採青:“歲歲怎麼了?你對她做了什麼?”
屋內原本漠不關心的宋今朝,聽見歲歲的名字,立刻衝了出來。
宋今朝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戾氣湧動:“把她給我!”
歲歲迷迷糊糊中,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立刻掙扎起來,努力的朝著宋今朝伸出手:“殿下,抱一下。”
薛採青的手微僵,他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宋今朝的身上。
宋今朝將歲歲接了回來,然後試圖去揭她頭頂散發著金光的符紙,卻和薛採青一樣,碰都不碰不到那張符紙。
“歲歲,你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宋今朝緊緊的抱住她,柔聲問。
歲歲小幅度了點了點頭,努力的貼近他想要多蹭點仙氣,她的聲音很輕,也很虛弱:“我沒事的啦,你讓我休息一會兒,我就有力氣將符紙揭下來。”
宋今朝的手很穩,聲音卻是抖的:“我抱緊你,你不要睡。”
“嗯。”
孟祐年將宋今朝與歲歲帶去了正廳,關上門,認命的將空間留給他們。他走出去時,薛採青還在。
“你因何來鍾靈寺?”今日發生在歲歲身上的變故猝不及防,不得不讓孟祐年重新審視薛採青。
薛採青究竟是當真關心歲歲,還是做戲,再或者是別有目的?
“我每年夏天都會來鍾靈寺養病。”薛採青臉色蒼白,反問:“你早知歲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