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兒來,執法官?”
“我沒說我是執法官。”本說著,走出了房門。
監獄是一棟距離莫利廚房兩個街區的平房。斯科特警長剛剛和值夜班的副手交了班,本走進來時,他正準備離開。“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陌生人?”他問道。
“我想在行刑前見見皮德羅·馬碧彌。凱瑟法官說沒問題。”
“他說了,是吧?你為什麼要見他?”
“我正在調查這次公審。我想要確保這次審判是公平公正、光明正大的。”
“審判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謀殺發生後很快就開庭了。”
“我們本來應該昨天開庭的,但我們得先葬了伯特·凱瑟。”
“而且讓他的兒子擔任法官,還有——”
“審判是公正的。”
“你勘查了案發現場?”
“當然勘查了。厄爾一發現屍體,就立刻跑來找我了。我從沒看到過這樣的慘景——只有墨西哥人會把他刺成那樣。”
“據我所知,沒有搶劫的跡象。”
“沒有,但凱瑟的六響槍就掉在他的屍體旁。看起來好像他要用來保護自己,或是抓賊。”
“我能見見皮德羅嗎?”
警長指了指本的槍套,“槍帶解下來放在這兒。”
“當然。”本解下槍帶,放在了桌子上。
斯科特警長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從牆上的一個掛鉤上取下一串鑰匙,領路穿過一扇柵欄門,進入了監獄區。一共只有三間囚室,而且只有一間被佔用。“你有十分鐘,”警長說道,“不能再長了。”
本走進囚室,皮德羅抬眼望著他。“你是誰?”他用地道的英語說道,“你想幹什麼?”
“我是莫利的朋友。她讓我來看看是否能幫助你。”
“沒人幫得了我。明天早上他們就要吊死我。”
本挨著他,在堅硬的床鋪上坐下,“伯特·凱瑟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只在銀行裡見過他。我絕不會去他家威脅他。我不做犯法的事。”
“案發時,你沒有不在場證明。”本說。
“我和莫利小姐在一起。她告訴他們了,但他們不聽。”
“但凱瑟拒絕給你貸款買牛。你威脅了他?”
“我可能在酒吧裡說過不喜歡那個男人一類的話,但我並沒有威脅要殺他。我也根本沒有殺他——得有人相信我!”
“除了莫利小姐外,還有人可以支援你的話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人站出來。”
“你的刀子呢?他們檢查血跡殘留了嗎?”
“他們說我把血洗掉了。就算有把乾乾淨淨的刀子,也是我的罪證。”
本願意相信這個男人,只因為他自己也有一次曾經被誤控為殺人兇手。有些人甚至在真正的比利小子死去並被埋葬很久後,還指認他就是比利。“那麼錢呢?凱瑟拒絕你後,你有沒有去其他地方試過?”
墨西哥人想了想,“我問過山姆·伊斯頓。賣給我地產的就是他,我想和他談談也許就行得通。他給了我一個非常優渥的抵押條件,但我還是沒有錢支付定金。”
“我可能會和他談談,”本決定道,“我在哪兒能找到他?”
“也許在他城外的牧場,在北邊的路上,”墨西哥人凝望著本·斯諾的眼睛,“你真的認為我還有機會嗎?”
“我們試試看。”
本從馬廄裡牽出他的馬——燕麥,沿著北路騎馬前行,一直走到伊斯頓的牧場。他曾經在得克薩斯的一家牧場工作過,相比之下,要比這家大得多,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能看到這家牧場的牧草很不錯。他剛一下馬,就聽到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牧場另一邊傳來,只見一股煙伴著碎石騰空而起。一個壯碩的白髮男人看到了他,邊朝他走過來,邊對其他幾個牧場幫工叫道:“天太黑了,不能再爆破了。最好開始收拾工具。”
“你就是山姆·伊斯頓先生吧?”當那男人走近些,本問道。
“就是我,孩子。找活兒幹嗎?”
“不,只是打聽點兒事情。”本朝著剛才爆破的地方點點頭。
伊斯頓打著手勢,“南邊草場上都是大石頭。我們已經炸了兩天了,還有很多沒做完,”他摘下他的寬邊帽,撣去了上面的灰塵,“你想打聽什麼?”
“我正在調查那晚伯特·凱瑟被殺案。”
“哦。那可憐的墨西哥孩子給自己惹了一堆麻煩。”
“皮德羅說他要從你這兒買塊草場。”
“五十英畝,如果他湊得到錢的話。這事是我引起的,如果可以我想幫他。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本·斯諾。”
“跟我來,本。我得把炸藥箱鎖起來,”他們朝著牧場走去,伊斯頓簡要地把土地交易的細節說了一遍,“我想我不能怪老凱瑟拒絕他的申請。他偶爾也對我做同樣的事。但我仍然為皮德羅感到遺憾。這令他大失所望。”
“失望到對伯特·凱瑟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