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都是壞的。我一個小時前才起床,卻對兩個人揮了拳頭。”
“我希望不是警長。”她一邊說,一邊忙著生意,整理著蓬鬆柔軟的服裝陳列品。
“好不到哪兒去。他的副手,賴利。”
“不!”
“還有雷恩·安迪奧克。”
“你瘋了嗎,本?即便賴利不把你關進班房,雷恩也會殺了你。”
他坐下,一隻堅韌有力的手揉著前額,“老是這樣,哪個城鎮都這樣。”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談論你的嗎?”她突然低下聲,問道。
“我知道他們說什麼。同樣的閒話我都已經聽了九年了。”
凱西的商店門被推開了,維克·拜德利警長走進來。細小的汗珠墜在他鐵灰色的鬍子上,閃閃發亮。“到底是怎麼回事,斯諾?”他毫無贅言,用那熟悉的老警官嗓音緩慢地問道,“你在格斯那裡打了我的副警長。”
“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是他毫無緣由地拔出了槍。”
“他說他是有理由的。說是你在為雷恩·安迪奧克和他哥哥工作。”
本上下打量著警長,留意他是否有突然拔槍的動作。但是沒有——警官顯然只是想談談。“不是那樣的,警長。我是和安迪奧克談過話,但僅此而已。我不為賭徒賣命。”
“那麼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兩個月前,你一聲招呼也沒打來到鎮上,自那以後就留在了這裡。你不在農場工作,也不為安迪奧克賣命,你做什麼工作?”
“我要去加利福尼亞,途經這裡,”本回答道,“只是在邊境稍作停留。”
“你從哪兒來?新墨西哥?”
本的身子繃緊了,“我去過那裡。幾年以前了。”
“九年前?”說話時,拜德利警長的手懸在他的手槍上方。
“我們去喝杯咖啡吧,”凱西從兩人中間閃身擦過,建議道,“我們去格斯那兒喝杯咖啡。”
緊張的氣氛暫時被緩解了,本放鬆下來。在女士面前,他不想惹麻煩,而且很顯然,警長也有同感。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大門再次被推開了,副警長賴利氣喘吁吁地進來了。
“快,”他喘著氣,“雷恩·安迪奧克被人殺了……”
雷恩·安迪奧克確實被殺了。訊息已經傳遍了邊境之街。人們騎馬狂奔而去,大聲嚷嚷著,奔跑的人群從四面八方湧向金天鵝酒吧。那陣勢堪比總統去世。
“所有人都出去,”警長對賴利大喊道,“把所有人都清出去。給我們一點兒喘氣的地方。”
“那就是說也包括你。”賴利說著,將本推出了辦公室的門。在那張寬大而老舊的辦公桌後面,本瞥見屍體那血淋淋的腦袋和橫在地板上的一隻手。
他迎著人潮,穿過泥濘的街道,一把揪住了迎面而來的格斯的衣領,“我需要一些咖啡和吃的,怎麼樣?”
“當然了,當然了。你看到他了嗎?你看到雷恩的屍體了嗎?是誰殺了他?”
“他們還不知道。在我看來,像是有人用槍把敲碎了他的腦袋。”
老格斯用鼻子輕哼一聲,用他沒有受傷的手開啟了門。“很可能是他那個惡貫滿盈的哥哥乾的。你認識哈利?”
“見過他。”本咕噥著,陷入了沉思。
他靜靜地喝著咖啡,二十分鐘後,警長在他的桌前坐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斯諾。”
“問吧。”
拜德利面帶笑容,“今天早上,你和雷恩談了些什麼?”
“他出一千美金,僱我殺掉賴利。”本實話實說。
“你接受了?”
“沒有,我把他打倒在地,就離開了。不管你和其他人怎麼想,反正我不是什麼僱用殺手。”
拜德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說你把他打倒在地……”
“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著,如果這就是你想問的。我是用拳頭打的他,不是用槍把。”
警長捻著他的鬍子,“我要去和雷恩的哥哥哈利談談。也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既然你說了。”他把餐費付給格斯,跟著警長穿過大街。
副警長賴利和哈利·安迪奧克待在後面的小辦公室裡,這時,屍體已經被抬走了——毫無疑問是被送到了街尾的殯葬館,然後會被送到山上的墓園。賴利懶洋洋地坐在一把角椅上,手裡卷著一支菸。哈利坐在他弟弟的辦公桌後面,看上去陰鬱而憂心忡忡。
“說吧,哈利,”警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安迪奧克將冷酷無情的眼睛轉向本。“就是這傢伙殺了我弟弟,”他輕聲說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