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過他的睫羽,在這一刻,他全身上下總是無時無刻不環繞著的那些微風,隨著主人的心跳停止,終於徹底凝滯了下來。
不要。
不要——
神靈姝就那麼怔怔的盯著他的臉頰,愣了許久都沒能做出任何的反應。
過了好半晌,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少年的呼吸聲,神靈姝才用微顫的聲線喚道
“林……璟深?”
少年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的白襯衫上佈滿了大片大片已經凝固下來的濃厚血汙,就連睫羽和白淨的臉上也濺著血珠。
他安靜的就像是睡著了。
“林璟深!”
神靈姝猛然坐起身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倉皇往下掉落。
“不要——”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勝利的籌碼,居然是以耗盡林璟深的生命為代價!
林璟深為了不讓她擔心才隱藏傷勢,可她居然真的就毫無察覺!
神靈姝幾次想要將林璟深的身子扶起在懷中,可是她的手臂抖得太厲害,身體就像是被抽起了所有的力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她一拳憤憤砸在濺滿血漬的瀝青地面,那種惱怒、自責、悲傷的情緒,在剎那間牢牢籠罩住了她。
正當神靈姝面臨崩潰邊緣的時候,遲來的齊荔枝和齊禛兩人終於趕到了。
他們本來很快就能趕到風暴中心的。
可是中途那黑色的颶風消散了,他們失去了方向,只能在這密密麻麻的街頭巷尾裡一個個的搜尋林璟深和鹿璇的蹤跡。
等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的時候,一趕來,就看到了鹿璇攬著懷中的少年失聲痛哭的場景。
齊禛被嚇得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他怔怔看著這滿目瘡痍的狼藉現場,語氣微顫道
“死丫頭,你們……”
鹿璇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但是她的視線卻集中在林璟深的臉上,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趕來的齊荔枝和齊禛兩人。
她的語氣很輕,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
“戰鬥已經結束了,我們贏了,無相組的人投降了。”
“不是,我不是問這個。死丫頭,我是想說林璟深他、他……”
齊禛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和齊荔枝突然覺得他們似乎來得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塵埃落定,甚至連一丁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齊荔枝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去,從鹿璇的懷中扶過沉睡的少年,低頭安靜檢視著他的屍身。
沉默良久,齊荔枝斂去了某種的哀傷之色,對著鹿璇輕聲說道
“他是壽命枯竭而亡。小靈姝,這不是你的錯。”
本來林璟深回到第十區就是為了養病。
林家高層的人都知道林璟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能放任他去第十區,讓他度過這最後一段時光。
“荔枝姐。”
鹿璇倏然抬起頭來,用那雙紅腫的眼睛看著她道,“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
齊荔枝沒有開口。
可是她低垂著的眉眼,卻已經足以明確她的答案。
鹿璇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這才徹底熄滅。
“原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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