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夕的請求下,嚴諾一帶著她參觀了死獄囚徒們居住的“工棚”。
彼時夜色已深,燈火冥冥。
幾百頂帳篷扎到一堆,歇了工的修士,手上捧著崑崙出品的粗瓷碗,聚在一起咒罵崑崙都是扒皮精,戰部都是吸血鬼,一邊胡吹海侃“等爺有了錢”。
燈火照不到的地方,有那麼幾對人影子,拉拉扯扯,親親熱熱。好不知羞!
楊夕看著卻笑了一下“還真是不知愁。”
“他們中的大多都是苦出身。少數出身好的,也基本命途多舛。活著就是辛苦,沒人比他們更懂了。”嚴諾一站在楊夕身後,面無表情搭話。
楊夕驚異了,回頭看著這位沒表情的師兄。
仔細一看,現這位師兄五官摸樣,相當的俊秀精緻,只是那不近人情的神態,看起來太顯老。
嚴諾一抿了抿唇“我正在一個個排查他們的經歷,便於管理。”
“師兄做事好嚴謹。”楊夕由衷道。
嚴諾一有點不自在,沒說話。
楊夕沒有過多糾纏,轉而道
“師兄,這些人中有一個人修妖道,能變狗的,師兄可熟悉?”
“你說犬霄?”嚴諾一抬手指了指身後戰部的營盤,“那小子如今進了戰部了
。”
楊夕露出個一個驚悚的神情,那條瘋狗跟她認識也不短了,兩次要弄死楊夕,也兩次險些被楊夕弄死。彼此還都好好活著,真的只能說一句機緣巧合。
嚴諾一嘆了口氣,很頭疼的樣子鬆了鬆領口道“那可真是個滾刀肉。他在攻打煉屍門的時候立了功,論理也是有資格提要求的。誰知道他不要贖身,卻要求開個劍俯。開完了就死活賴在戰部門口要當劍僕,不答應他,就在牆根撒尿。如今由馬烈帶著呢。”
攻打煉屍門的事兒,崑崙並沒有給自己記大功,如今看來,八成是記在小師兄、犬霄他們頭上了。
楊夕本以為犬霄離了死獄,必然是要跑沒的。那瘋狗當初為了個自由身,可是連命都豁出去的。不過這番不怕死的潑皮行徑,到真像他幹出來的。
忍俊不禁道“那狗子性野,吃人。不知那位馬師兄是何人,可能管束得住?”
嚴諾一沒什麼意外神色,顯然是知道的“會讓他現,土豆才是人間美味的。”
楊夕腦補了一個,餓得瘦瘦的大黑狗,氣息虛弱的,用爪子戳一顆遠滾滾的土豆的影象。身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愉悅。
嚴諾一道“馬烈就是剛才你在門口攔住的劍修,我戰部的另外的一位次席。馬師兄以剛烈辣手聞名,戰部所有的新丁都怕他。”
戰部八位次席,各司其職,楊夕倒是知道的。
只是通常對內理事的都是一個,楊夕對其他幾位的職司並不瞭解,忽然道“說起來,那位馬師兄似乎對我格外有成見,嚴師兄可知道我是哪裡做錯?”
嚴諾一咳了一聲“你不必理他,戰部裡是有些人……瞧不太上女修。”
楊夕有點愣,“那個態度,會不會也太瞧不上了一些?”
嚴諾一遲疑道“這個,有些女弟子常常圍在訓練場邊呼喝,確實很影響訓練。而且戰部之中,醫療組除外,女劍修中只有甘殿主的徒弟一個是人。”
楊夕想了想自己的名字,也不算很女性化。
“所以,那位馬師兄事先聽過我,但以為我是個男的?”
嚴諾一尷尬“不是,我們知道你是女的,但以為你不是人。”
楊夕“·#¥%!”
楊夕眯起了眼,決定暫時放過這個話題。
“煉屍門僅剩的那些殘弱,如今被安排在何處?”
“鬼道堂還在,殷門主如今是崑崙的客座師父。”
“我們一起出來的,還有個沒長眼睛的精道修士……”
“哦,你說那個胖蘿……”嚴諾一頓了一下,到底是厚道人,生生把“卜”憋了回去,很不自然的改口道“那個人參道友,被大長老帶回去種了
。整個丹道閣,百草閣都被困在山門裡,如今大長老就是崑崙最靠譜的煉丹士了。”
大長老煉丹這事兒,楊夕還是隱約有些印象的。盯著嚴諾一的臉,隱約看出了一點苦瓜相。 悄聲問“有多靠譜?”
嚴諾一也壓低了聲音“起碼,煉個補血的丹藥,確實是能補血的。”
楊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