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成花了一點時間, 來理解外面世界的變化。關於怪『潮』爆,關於南海戰場, 以及那場蠱毒的災禍。
程思成用手指戳了戳頭“除了同源的屍王, 倒是沒聽過有其它辦法可以『操』縱行屍。不過, 南海這關門打狗?這可真是一個養蠱的好辦法。”
人群裡的高勝寒忽然尖銳的反問“你什麼意思?”
程思成翻了翻眼皮“這瘸子誰啊?”
高勝寒強忍著怒氣應道“在下崑崙刑堂堂主,高勝寒。”
程思成“哦, 那你還算有資格跟我講話。這是什麼意思呢, 顯而易見,至陰至邪的蠱毒生成之地,皆需要具備這麼幾個特點, 封閉的環境, 橫死者眾多, 死的人不能是逆來順受的普通人, 那得是心越強越好,越不認命越好。忠心耿耿計程車兵?國仇家恨的將軍?或者妄想逆天改命的修士。”
程思成笑了笑,手指點著腳下,橫向劃了一個圓圈“你看看這五代墓葬, 葬山大陣之中,最後一批圍剿五代崑崙的修士, 和崑崙滅派之恨的弟子關在一處, 廝殺被殺者死絕,殺人者餓死。邢座, 花掌門, 高堂主, 你們想過為什麼五代崑崙滅門這樣一件大事,竟然沒給後人留下詳細記錄嗎?你們想過為什麼只有五代崑崙,沒有留下標誌著崑崙正統的滅門浮世繪麼?”
花紹棠面無表情,淡淡的應了一句“為什麼?”
程思成“因為最後參與圍剿五代崑崙之人,一個都沒有活著回去。這一萬年間,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如我一樣,找到機緣巧合尋得葬山大陣的生門而入,只不過,沒有一個人能活著把訊息帶出去。信奉道澤蒼生的五代崑崙,他們最後的反擊,是跟蒼生同歸於盡。”
程思成信手點了點綿延不絕的五代崑崙山,蒼鬱清脆的山巒中,地面上釘著無數眾人看不見的行屍。
程思成說“看看這漫山遍野的生不如死。”
楊夕聽得驀然打了一個冷戰。
她有點想不清程家地牢裡的五代守墓人是怎麼說的,也有點記不太準守墓人記憶中是什麼樣的描述。
那萬年曆史長河的盡頭,第一代的守墓人,得到墓葬印記的時候,只是一個外門少年。
人們總是不願意,向勢單力薄的少年,灌輸仇恨的種子。
他的師長們,究竟有沒有,出於善意地,用一件美好的外衣包裹了葬山大陣的兇殘?
花紹棠“我這個人腦筋不太聰明,所以輕易不猜測死人的意思。這位……你姓什麼來的?”
高勝寒“他姓程。”
高堂主毫無起伏的聲線中,愣生生讓人聽出一股報了仇的爽意。
花紹棠很拽的答應一聲“嗯,那麼你拿什麼證明你上面說得那一串,不是自己離群索居被關出了癔症,而是真的是萬年前先人的意思呢,這位程姑娘?”
一言既出,滿地皆靜。
但誰也沒有勇氣去糾正花掌門。
主要是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在給自己師侄高勝寒出氣。
其實花紹棠只是單純的覺得,這麼個妖里妖氣,又喪德行的玩意兒,配不起自己一聲道友,又覺得不好直接叫對方混賬。
程思成“剛他說什麼?”
邢銘“你拿什麼證明你是對的。”
程思成“他說姑娘?”
邢銘“沒有,你聽錯了。”
程思成“真的?”
邢銘“鬼修,五感衰弱聽不清,正常。”
程思成的五感確實是衰弱了,眼前的人群,在他眼裡不過是一些細碎的『色』塊。耳邊的話語,好多都要靠他天『性』的聰敏去猜測。
所以他才會問高勝寒是誰。
他看不清他的臉和標誌『性』的扇子,程思成在鬼道修行上無人指點,走了岔路,又在最關鍵的時刻被打斷。
他的狂妄是虛張聲勢端出來的,真有那般底氣,早就帶著行屍軍團為所欲為,又如何需要與崑崙眾人虛與委蛇?
程思成修仙,險惡歹毒狂奔於歧途,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程思成道“主峰後山的斷崖上,有一幅‘煉獄圖’,它是五代崑崙當年得以創派的秘寶。”
花紹棠一臉沒懂“什麼東西?”
“誰知道呢?”程思成攤攤手笑道“我當初闖進去,也是被這墓葬裡的行屍『逼』得沒了出路,見那東西像個秘境,又靈氣沖霄,才冒險一試。不成想,它竟然是個時間秘寶,更不成想,那裡面竟然困著成千上萬走火入魔出不來的魂魄。”
邢銘忽然開了口“我知道了。五代墓葬裡沒有足夠的生魂讓你晉升旱魃,你是在那煉獄圖中殺人殺出來的。你所知的這些秘密,也都是煉獄圖裡的魂魄告訴你的。”
程思成“不止,我讀遍了五代崑崙收集的所有典籍。包括對葬山大陣的研。並且,把我覺得有價值的,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