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雷劫, 漸漸地弱了下去,似乎引動雷劫的劫主終於受到了應得的懲罰。
高勝寒第一個飛上這座小山峰, 檢視煉獄圖的情況。
看清山頂那幾乎被轟平了三丈的景象,臉『色』便有些難看。
別說草木了,土層整整被轟鬆了幾丈, 連塊完整的石頭都見不著。
邢銘緊跟著上來, 眼睛往煉獄圖上一掃
“裂了, 也不知裡頭的人還能不能出來。”
十八層煉獄, 十八幅浮雕,一道半尺寬的漆黑裂縫,正正當當地嵌在中間, 貫穿了十八層浮雕地獄圖。
那幽深的裂縫裡,半點光線都不反『射』出來, 彷彿是嵌著一片虛無。更襯得煉獄圖顏『色』猩紅如血。
高勝寒立刻回頭, 面向跟著邢銘一同上來的大部隊修士們。
“還有誰家的人沒出來?”
邢銘微微詫異, 小四兒對門內事情及其熱衷,但這種和其他門派打交道的事情,歷來都是不鹹不淡。
卻不知今日裡了什麼高燒。
高勝寒大約是了高燒了,自從剛才那深紫『色』的天雷落在山峰上的時候,他就隱隱地感到一陣心慌, 說不上什麼理由, 但心臟就是無緣無故蹦得厲害。
那每一道天雷落下來, 他的臉『色』都白了一分, 好像要把他的心臟從喉嚨口轟出來。
各家宗門紛紛統計了一下, 一共還有四十六個修士沒出來。
大部分是些小門小派,前景不太被長輩看好的弟子。
崑崙系的修士有三個,楊夕、葉清和、景中秀。
邢銘跟高勝寒對視一眼。
景中秀要是出不來,實在有點不妙。
誅仙劍派的弟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被天雷轟鬆了的土層裡,天塌了一般的嚎啕大哭。
“掌門啊!定是出來的人太多了,引得天道不滿,才把這出口轟碎了!”
邢銘沉著臉,並不肯配合他們的哀慼。
“哭什麼?既然那麼多人言之鑿鑿是楊夕指點他們出秘境,那麼想來那丫頭是有點奇遇的。沒道理救了這麼多人,倒把自己扔在裡頭。”
誅仙大弟子哭得打了一個嗝,愣愣道“您說脫褲子?”
邢銘面無表情,一巴掌狠狠拍在他後背上
“都是一個意思,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兒?”
誅仙大弟子低下頭去,以袖掩住了自己哭腫的眼泡兒,低聲道“可是我問過了,出得秘境的人,楊夕指點的是他們利用那個環境進階,然後自會被秘境推出煉獄圖外。”
他頓了頓,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可是您想沒想過,萬一楊夕得的那番奇遇,不能指點所有人呢……”
邢銘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垂下手,輕輕拍了拍誅仙大弟子的肩膀。
聰明的人,總是比糊塗的人要承擔更多的恐懼和憂慮。
高勝寒望著血紅的煉獄圖“再等等看吧。”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再等等,竟一直等了三年。
天雷落下之後,先前下餃子一樣從煉獄圖裡蹦出來的人流,終於戛然而止。
當天夜裡,誅仙劍派幾位長老約崑崙掌門花紹棠深夜密談。
第二日,花紹棠強壓蠢蠢欲動的各派修士,仍然暫停五代墓葬的探索,幾十萬修士守在煉獄圖前等待出關之人。
沒辦法,雖然不能說拳頭大一定有理,但只要一想起無妄海上的那片死地……
誰讓他拳頭大的有點過分。
如此又過了七日,花紹棠也壓不住了。
五代墓葬探索重啟,煉獄圖前只剩下各家還有人留在裡面的門派,仍然有人在等。
半年之後,五代墓葬探索結束。
修真各派均有收穫,在邢銘的故意縱容下,仙靈宮收穫大量資源,且整個仙靈系的修士們,都是盯準了土建、靈植、礦產一類基建資源在掘。
畢竟,都在一方水土上討生活,就算不提香火情,也都不希望大樹就這麼倒了。
可惜,仍然不夠重建一個仙靈。
仙靈宮曾經的攤子,畢竟鋪得太大。
又過了一月,經世門召集修真大會。
大會上,由經世門牽頭完成了修真界萬年以來最大的一筆資源交換,經世門向崑崙開放煉器一道的全部研究成果,換取崑崙無條件接收東海仙靈系三個中型門派納入崑崙。
三家門派放棄原址上一切財產,闔派遷入崑崙在五代墓葬裡開出的新地,改稱崑崙“松林院”“清溪院”和“無上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