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驢子到底為什麼是主角(三)(1 / 4)

“你不該回來的。”

心魔裡的老雜毛搖搖頭, 抬起手指著前前後後左左右右, 伸長了手臂劃一個圓。

“這方圓千里, 已經沒有活人了, 都餓死啦。”

楊夕走到他面前蹲下, 心魔裡的人還跟記憶中一樣是個頭花白, 形容猥瑣, 笑起來不懷好意的半老頭子。

自己卻已經頭全白,比他當年還老。

她六十多年不曾真正意義上再入心魔幻境,太多年沒有見過這個令人想念的老傢伙。

“人都死光了, 唱歌的這是誰呢?”

遙遠的地平線上,傳來男人的哭腔“百年一旱,百年一旱, 多少人家, 妻離子散……”

老雜毛詭異地笑了,嘴角裂得開開的。

這時候, 它像極了心魔, 又像極了楊夕在瓊州城裡遭逢的餓死鬼。

果然他說“人死了, 會變成鬼呀。冤魂不散, 還要害這世上的活人, 讓他們去感受自己感受跟自己一樣的痛苦, 用活人的死,給自己出氣。”

楊夕定定地看著他“你在說誰?”

老雜毛把手抬起來,遙遙地指向楊夕身後“他呀。”

楊夕回頭。

一個身穿戰甲, 滿身血汙的人影, 在荒地裡茫然無覺地遊蕩。

左手提著一柄殘損破碎,鏽跡斑斑的劍。右手拖著一面被烈火燒燬了一半的戰旗,古隸書的一個字——邢。

楊夕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老雜毛乾啞的聲音還在背後蠱惑“這些年的人間慘劇啊,都是因為他。他生前是個殺人如麻的將軍,死後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鬼,你知道麼?瓊州大陣裡,大夏十萬官兵被困,他們……大都是餓死的。”

老雜毛嘿嘿嘿地笑,乾涸的嗓子裡含著血,“他是餓死的。所以才有百年一遭的大旱……”

楊夕猛地打了個激靈。

遠處遊蕩的身影,無知無覺地打了一個轉。血肉翻卷的手掌緊緊攥著他的劍,無處洩的恨意激得那劍聲長鳴。手指攥住的戰旗隨著他凌亂的步子在地面上拖過,另外半幅被踩進了泥地裡的旗幟在狂風中被掀起來。

那旗幟向著楊夕的方向飄過來,在空中顛沛地飄蕩。

——“夏”

楊夕聽說過掌門是如何把小殭屍收入門牆,那是旱魃邢銘從蠱陣中甦醒,與夏氏徹底決裂。他掀起的戰火塗炭了整個大行的生靈,為抱一腔早已流逝在歲月中的仇。

“不,”楊夕卻說,“我都不知道邢師叔具體的死法,你也不可能知道。”

楊夕黑岑岑的兩顆眼珠子與心魔對視。

老雜毛只是不懷好意地笑。他笑起來就是那個樣子,像是個壞人。

如果楊夕沒有連續做上六十年的心魔噩夢,她或許不會對心魔有這麼全面的認知。

噩夢的所有素材,都是人記憶裡存著的東西,心魔裡的所有惡念,都是潛藏人心的想法。

那些人們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也不敢深想的東西,在心魔裡被悄然放大。

楊夕……懷疑過。

為什麼同樣是蠱毒催成的殭屍,從未聽說過斷天門兵主薛無間引的天災。崑崙座邢銘引的大旱,卻讓整個崑崙都是終年無雨的。到底是旱魃特別,還是邢銘有異……

楊夕盯著把她心中險惡宣之於口的心魔,用一種洞察的清醒說

“餓死的人,不是邢銘,是南海死獄的古存憂。”

一代豪傑古存憂的死法太震撼,太憋屈。楊夕在斷龍閘下伴著古存憂的屍骨整三年,不經意讓那份對英雄死於無聲的遺憾深入了念頭,滲入了心魔。如今心魔把它嫁接在同樣是死得憋屈,英年早逝的邢銘身上。

如果楊夕稍稍放鬆一分理智,根本無從察覺。

想起南海戰場,看著眼前的老道士,楊夕不禁念頭裡閃過了在南海初見6百川。第一次現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竟然是別人的千萬化身之一。

對於自己無比貴重的記憶,對於人家一點都不值錢。

老道士粘膩地笑笑,用一種輕到氣聲一般的音量誘惑“但是你不想殺了他嗎?”

枯瘦的爪子搬住楊夕的肩膀,把她轉向正面那個遊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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