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驢子到底為什麼是主角(九)(1 / 4)

記憶的片段, 海浪一樣湧進腦海。

波濤洶湧的大潮一般, 沖刷著靈魂。楊夕在這種沖刷中, 像一隻顛簸的小舟, 幾乎無法維持平衡。

她漸漸地想起來了, 很多的事。

從上崑崙, 到去南海, 到炎山秘境,到楊方刺雲……

夢中那些旁觀的畫面,一點點鮮活地從心底湧起。那些心魔中不會出現的生活瑣碎, 遺落在靈魂角落的驚鴻一瞥,她都想起來了。

抱怨原來自己噩夢中,每每望師叔而還走, 原來不是怕他, 而是打心眼兒裡不待見他的行事。崑崙有很多弟子都不代價他的行事。他遠遠沒有白允浪的人望那麼高。

甚至更久遠的那些事,也忽然從腦海裡閃現出來……

一個穿獸皮褲衩的小姑娘, 光著膀子在森林裡攀爬跳躍。抓著粗壯的藤條, 一蕩就是老遠。

森林是她的屋頂, 草坪是她的臥室, 花草是她的朋友, 禽獸是她的夥伴。

她從小便與妹妹不同。她沒學會父親教的那些, 穿衣識字種菜燒飯。她對在父親看來無比危險的森林充滿了興趣,不知是出於對自由的嚮往,還是出於人類生活在森林邊的孤獨。自己從剛會爬, 就觀察模仿著蛇、蜥蜴、野豬、柴狗……等到能夠站立行走, 又迷上了猴子、棕熊、鼬。

甚至楊夕一度以為自己再長大一點就能夠會飛。等到她明白不長翅膀的生物學不會飛,自己已經是人類的完全態之後,她開始整天整天地盯著天上的鳥。

父親心軟,終於告訴她,人類如果學會了修仙就能夠會飛。於是皮褲衩的小丫頭又重新有了精神,勵志修仙。

一個月之後,她的眼睛變藍了。

父親震驚地望著自己覺醒的藍瞳,天真的楊夕,把那個表情誤讀成了驚喜。

隨著記憶的復甦,心魔中的環境也在飛快地變化著。

森林的細節越的清晰,毒蟲蛇蟻,飛禽走獸,高大參天的喬木,還有樹根厚厚的能沒過頭頂的陳年腐葉。

楊夕想起來了……

眼睛變藍似乎是一個標誌,楊夕越地與雙胞胎妹妹不一樣起來。也可能是因為父親放棄了對她的約束,奔跑得多了,自然會變得更強壯。

她顯得更有力量,更靈活,對天氣敏感,對危機有野獸般的直覺。她能夠與野□□流,看得懂它們的意圖,樂於和它們一起玩兒。儘管她清楚地知道,那些野獸,那些花草,不是在跟她玩兒,它們在捕獵她。

可她對這種危險的玩耍方式樂此不疲。

她越長越不像是個人——任何物種的新生兒都是一樣的全方位孱弱,但是它們的成年體卻會在成長的方向上千差萬別,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謀求生存。

但是她記得崑崙的入門檢測上,血脈一項明明說她是人。

——這也是剛剛想起來的,如此細枝末節的事情入不了心魔,入不了噩夢。

既然血脈檢測她是個人,那麼至少是以修真的方式劃分,她的母親應該是個人類。按照崑崙的標準,桑女應當是人。

可是修行界對桑女是什麼仍然有爭議,崑崙並不曾站出來糾正這個認知。

其中理由,以如今的楊夕,很輕易就能想通。

因為得罪不起梧桐。

梧桐是善良,梧桐是跟崑崙關係好,梧桐也的確年紀夠老博愛眾生。但她仍然是中央森林之主,她統御的修士佔據了天下的正中,她是整個世界所有精修們的王。善良、親切、博愛,不代表她能容忍別人觸碰她治下的秩序。

桑女是梧桐的守護獸,所以她們擁有神女一樣的外表。這是整個中央之森都信奉的傳說。包括梧桐本尊。

而桑女畢竟只是一小群人;這個世界也沒有對桑女進行過什麼大規模迫害捕殺;就衝桑女那兩隻眼睛,是人還是獸其實也都攔不住亡命撈金的惡棍。

崑崙根本犯不上為了一個學術爭議跟全世界的精修死磕。

真正毀了的,只有梁仲白這樣的人。他善良迂腐,他良心至上,真理是他一輩子的所求,可他不是修士夠不到那個層面,他永遠都得不到真相。

反觀她娘,迴歸自然,重歸本我,她吃好喝好睡得噴香,還變聰明瞭一點,半點心理陰影都沒留下。

楊夕全部都想起來了……

大女兒的另外一隻眼睛始終沒有變藍,梁仲白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然而楊小夕卻天然地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她並沒有真的徹底成為叢林中的桑女。她吃爹爹種的菜,她會穿小褲衩,她大多數的時候直立奔跑,她喜歡爹爹用的那些構造奇妙的農具,她對爹爹講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著迷。

儘管她也經常跑進樹林裡,一消失就是好幾天,躲過野豬、毒蛇、棕熊的捕獵,一直跑到樹林深處去找娘。看著桑女們赤身獠牙,用野獸的鮮血在面上畫血妝。用磨尖的指甲和獠牙追逐獵物,奔行於樹冠之上。

只要大喊一聲“娘”,所有的桑女都會立刻丟下獵物跑過來,圍著楊小夕摸頭摸腳轉圈圈,還試圖扒她的小褲衩。

桑女們似乎認為穿褲衩容易屁股生病,起疹子或者什麼的。但楊夕覺得拉臭臭的屁屁還是要遮起來的,對於胸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她當時也沒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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