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之處,必有刑堂。
楊夕一劍把譚文靖捅成了個半死不活的“漏”風箱,今天的【畫地為牢】自然少不了她那份兒。
同來的醫修一邊兒把譚文靖按在地上縫補,一邊兒碎碎唸叨
“哎呦,我說你這孩子是真傻吧?明知打不過那小牲口,你老上杆子找的什麼揍呢?雖說咱們崑崙鼓勵同門切磋,可你這都被切了多少刀了,怎麼也沒見變結實點呢?……哎,別動,縫歪歪了!”
刑堂連天祚面無表情的瞪著“小牲口”:“……”
可惜,楊小驢子在程家捱了幾年揍,都沒點亮那個叫“看人眼色”的技能點兒。
楊“小牲口”“連師兄,你眼睛疼麼?”
連天祚實在是不好跟牲口計較,唯有抬手放“籠子”,把那精力過剩的“小牲口”框進去。然後又習慣性的,把籠子的個頭拍扁。
小牲口進了籠子仍不老實,歪著脖子叫喚“連師兄,把你的【刑堂鬼面具】給我戴一下唄
!”
“不行。”
“為什麼呀?”
“規矩。”
“可是我師父的【戰部避世鍾】也給我用過呢!再說咱們現在都這麼熟了……哎呀!”
她一激動,磕了腦袋。
連天祚“……”
連天祚作為刑堂的一級行刑手,連天祚這半年來,跟楊夕之間的孽緣絕不僅僅是“熟”,而是基本快“糊”了。楊夕這小牲口,沒臉沒皮,又熊又作,屢教不改,憑著連續捅穿譚文靖三十八次這等全不把刑堂放在眼裡的“驕人戰績”,牢牢霸佔著“新生黑名單”的榜,並且把第二名甩出了幾條大街。
而連天祚,因為是曾經離開崑崙,復又歸來。那刑堂堂主高勝寒,肉身上是個病嬌體弱易推倒的模樣,精神上卻很是有些剛愎自用的潔癖,對這種“二把刀子”很少委以重任。
連天祚回來之後,做的一直都是“修理兔崽子”的工作——麻煩、辛苦、又不討好。
“刑堂與戰部不同,非刑堂,不【鬼面】。”
連天祚抬抬手,又把楊夕的籠子,往上提了提個頭。心中默默的想熊孩子都長高了,歲月又怎能不催著人變老……
楊小驢子終於能在籠子裡擺正腦袋了,卻還不肯擺正死犟的心眼兒。
“我早晚也要進刑堂的!”
連天祚聞言一頓,慢吞吞道“刑堂考核,第一條便要求十年內沒有違過門規。”
“啥?”楊夕呆了,“我問事務殿的師兄,他怎麼沒給我講?”
連天祚瞪著她“……”
那是因為崑崙門規松泛,不禁偷師學藝,不禁功法外傳,不禁棄師另拜,不禁一徒多師。甚至偷搶拐騙也不怎麼管。
新弟子能違規的唯一一條,就是砍人!
楊夕訕訕的有點反應過來了。呃,師兄大概是覺得,就算不說,她個剛入門的小丫頭,也總不至於給人開膛破肚吧……
連天祚看“這牲口”似有悔意,收回瞪視,與“縫補”完傷患的醫修同走。
“連師兄等等!”
連天祚轉身“又怎樣?”
楊夕扒著籠子,指著連天祚的鬢角“連師兄,我看你長白頭了,半年前還沒有呢!是受傷了嗎?”
同行的醫修愣了一下,連忙去看連天祚的鬢角。須知一旦踏入仙途,天人五衰便早已離他們遠去。而連天祚的鬢邊,竟然真的生了一根白!
連天祚把鬢角掖到耳後,擋開那醫修的目光“並不是。”
楊夕於是有點眼巴巴的“那是元壽將盡了嗎?”
連天祚淡淡“嗯”了一聲
。
那醫修拼命給楊夕使眼色,這麼傷人的話題,怎麼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問出來?可惜一雙眼睛擠得都快抽筋了,楊小驢子的那個“看人眼色”的技能點,依然是灰暗的。
楊夕眨著一隻黑幽幽的大眼睛“那連師兄,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儘快把境界給提上去,我進刑堂之前,可千萬別給坐化了!要是需要什麼天材地寶,你跟我說,我幫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