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啟竊天論道(四)(1 / 2)

拿命填的方式, 純粹是仰仗修真界數量龐大的底層修士, 硬生生靠基數堆出一個想要的結果。

竊天論道的主持者們想要鬼神格, 卻又不僅僅是想要拿到鬼神格。真正的需求是拿到鬼神格的修士, 願意配合修真界對地府的繼續探索, 甚至必要時作出一定的犧牲。

鬼神格雖然必須由某一個人佔有, 但它在關鍵時刻必須是整個修真界的公共財產。

可崑崙、仙靈、經世門這樣的門派畢竟不會把所有自己的低階核心弟子都塞進去賭命——事實上那點數量也不夠塞。

而能為了高額懸賞去拿命冒險, 賭那萬里挑一的成功率的,恰恰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和野心勃勃又心黑膽大的年輕人居多。

他們拿到了鬼神格會做什麼, 用邢銘的話講,“不可控”。

當然,諸如邢銘、方沉魚、高勝寒之流也是由曾經野心勃勃又膽大心黑的年輕人成長起來的。

但是修真界有一個共識, 關於天道, 人們寧願相信老傢伙,哪怕是曾經叛投蓬萊的6百川。

這是一個有趣的立場問題。

就像凡間帝王年輕的時候無論荒淫無道, 還是勵精圖治, 如果有幸活過一定年紀, 總是不自覺的想要煉丹修道求一個長生。

修真界的修士們不論年輕的時候無法無天, 還是嫉惡如仇, 如果有幸爬過了一定的境界, 必然不約而同的劍指天道。

你只有到了那個坎兒上,才能真正的意識到,誰是那個敵人, 是什麼束縛了自己。

對於凡人帝王來說, 他最強大的敵人不是鄰國、不是權臣、不是暴民、也不是幹掉自己立馬就能合法上位的太子。而是他的壽命。

是壽命使他垂垂老矣精力不濟,按不住鄰國,鎮不住暴民,大臣不敢把身家性命全部壓在當下,而是悄無聲息地倒向未來,以至於太子漸漸地就有了幹掉親爹的資本。

對於修士來說,什麼理念之分、什麼種族之別、什麼利益之爭,在真正有了機會捅穿天道法則的時候,全都可以臨時放一放。

當然,按竊天論道現場的各方勢力,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這不是一個善惡的問題。

甚至也不是識大體與不識大體的關係。

它就像楊夕半身不遂的躺在洗劍池的小房子裡,感受著身下流出的溫熱液體,根本想不起她爹賣了她的4oo個銅錢,也想不起程府頂花兒帶刺兒的鞭子,甚至連官家那張蓋了紅戳的賣身契也都模糊起來。

她滿腦子想得就是,為什麼同樣努力勤奮水裡來火裡去,老天爺為什麼就她媽的獨獨不讓我築基?

它就像梧桐巨木活了幾萬年,終於有一天現精修的同族居然無一人能與自己並肩。她根本想不起中央之森的花好月圓小橋流水,也想不起凡人供奉在神女廟裡祭品是浪費了多少糧食。

她冷汗直流滿心驚恐的就只有,難道只有我死了這些仰仗我的小傢伙們才可能在仙途上有出路?

它就像韓漸離繼承了一點混血人類的記憶,然後察覺人類的族群可以透過娶很多老婆不停生崽子而越壯大。但是真魔如果全滅了人、妖、精、靈這些情緒的生體,根本不可能獨立繁衍存活。什麼食慾、什麼死宅、什麼唯我獨尊他也都可以剋制。

他面無表情見天兒琢磨的都是,咱能不能用男盜女娼的方法生產“食物”,於是可以徹底宅到冰原以北,南海以南,不用見天兒吃這些另外五道的“排洩物”?

它就像方沉魚生了幾十個兒女,眼看著他們因為天資不足而老死在自己前頭,沉默無言的秀美側臉。

它就像白允浪得知繼承崑崙掌門便不能飛昇,在煉心路里的跪地慟哭。

它就像邢銘眼睜睜看著花紹棠的面孔越來越年輕,頭卻越來越雪白,顫抖的雙手和緊抿嘴角。

它就像蘇蘭舟散還一身靈力,終於看見崑崙山上長出了草木時那如泡沫般釋然的微笑。

它就像白鏡離周遊四海,數萬年來不曾停歇。

它就像6百川每次一聽到飛昇兩個字兒就瘋了。

它就像熏熏道人周散仙一聽說地府現世,隱居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人忽然就出現在了人前。

它就像經世門代代相傳的戰歌。

它就像戰歌響起明明已經隔了數萬年,天下最頂尖兒的那一撥戰力,都還依然會來。

天道,沒人能清楚的描述那到底是什麼。

天,是肉眼可見摸不著的最高。

道,是朦朦朧朧觸到的邊界,隱隱約約悟出來的規則。

天道。

無論它有沒有意識,是善是惡。

對於自私又無情的修士們來說,爬過了一定的境界,就會不約而同的揮劍向天。

坐在角落裡的楊夕忽然言

“要不,我回去吧。”她沉默了片刻,繼續道,“我進去,可以幫人作弊,我從空間盜洞進去,直接下到煉獄的第十八層,然後再派人進來……”

“就只看見你的屍體了。”白鏡離面無表情地說。

楊夕愣住了“為什麼……”

白鏡離挑了她一眼“十八層地獄的刑期你熬完了嗎?”

“沒……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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