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遭遇的, 是什麼人?”在邢銘把當日情景複述給沈從容和駱斯文後, 駱斯文想了片刻問道。
楊夕搖搖頭“應該不是人。”
沈從容微微抬眸“魔?”
楊夕想了想, 終於說“我不知道。”
沈從容有點意外, 詫異地看了看邢銘。
當日那事, 本是他開啟望氣之術, 察覺大行王朝不知為何, 龍氣衰微。
而後佔了一卦,卻只得個模模糊糊的,魔鬼相侵, 恐生禍。
再算細節,總是莫名其妙心浮氣躁,無法成卦。沈從容有經驗, 一般這種情況就是說, 生的事情有自己的一份兒,因自己知道結果後的選擇, 可能影響事件的生。是以占卜中, 一息念頭的變化, 導致卦象千差萬別。由是一來, 所耗心力法力皆太過巨大, 無法承擔, 是以一起卦便心慌氣短。
強行佔了三次,吐了一回血。沈從容覺得自己還是得稍微憐惜下小命,又對卦象中的“魔鬼相侵”十分在意。
黃泉地府, 血海魔域, 如今修真界最引人矚目的兩處地方。
魔鬼相侵,是說魔道和鬼道侵犯了大行,還是說魔道和鬼道相互征伐,連累了大行國祚?
不論哪一種,似乎都指向了一個尚未生的前提——地府探索和魔域□□這兩件事,最終修真界一定是沒有摁得住。
占卜這種事情,當然是沒有百分百準確的。
即便沈從容綽號天算,也還不是天道本身。更何況,天道本身只怕也未必真能夠料事如神。
否則何苦用天劫懲罰那些犯禁之人,一開始便不讓他們出生不是簡單得多。
沈從容把他的擔憂告知了邢銘,他二人不算十分知己的兄弟,但還算危機時可以一起扛事兒的朋友。
邢座人格魅力非凡,不論對什麼年齡,什麼身份的人,折節下交,毫無架子,總能讓人十分舒適。沈從容雖然十二分矯情,但為人通透識大體,頗為登得上大雅之堂,所以矯情也成了風流可愛。
建立在幾十年的交情之上,沈從容在沒有確定更詳細的情況之前,把事情告訴了邢銘。
邢銘並不小看沈從容的“有點在意”,以他想來,任何人長期浸淫一道,日子久了都會生成一些潛意識的冥冥中的預感。之所以說不出什麼道理,是因為道理本來就是講給外行聽的。不懂的人,才需要語言來闡述,懂的人自然懂,無需解釋。
於是點齊人馬,匆匆趕赴大行國都。
才有了一道天雷救了敵人的烏龍。
老邢和老沈在進行無聲的眼神交流。
你的鍋?
我的鍋。
提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好?
噫,你不是一直勇於背鍋?
駱斯文輕咳一聲,提醒這眉來眼去似有秘密的二位。不過他性情冷淡,並無深究之意。
轉頭對楊夕道“小楊沒見過真魔?”
楊夕冥思半晌“不是真魔的問題,你們理解錯了方向。是……是……”
楊夕連這說了兩遍是,舌尖卻像麻一樣不受控制,無論如何說不出後面的字眼。
焦急之下忽然一口血從喉間噴了出來。
邢銘悚然“快!”
駱斯文一步上前,一顆丹藥塞進了楊夕嘴裡,下巴一捏,一擼脖子。
咕咚就嚥下去了。
這就是駱斯文能出現在這個場合的原因。
如今修真界並無以醫道為主的昌盛門派,經世門就算是丹藥醫療的聖手了。
楊夕一顆丹藥進了肚子,暖融融化開好過了不少,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的涼下去又冒出來。脖子上面板被剛才駱星君情急之下擼得火辣辣疼,卻也顧不上太管。
抬眸深深地掃了在場三人,定了定心神,換了一個迂迴的方式表述
“重點不是什麼人通知了我,重點是我,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