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捂住悶痛的胸口,氣喘數下。
就是這回頭看的動作,讓趙鯉錯過了一個畫面。
她噴出的黑血,並未在泉水中暈開。
反倒凝結似一粒黑珍珠,緩緩的沉了下去。
撞上沉在泉眼的銀色珠子。
銀色珠子無聲震顫。
常人無法聽到的震顫之聲,如波紋盪開。
雨幕中,不停哭喊卻無寸進的肉球頓住。
正在房中收拾帶血銅盆,心神不定的鮫女也頓住。
她面色慘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大聲呼喊丈夫的名字,道:“快走,快離開。”
作為守護的巫祝,她對某些東西有著更清晰的感知。
她扯亂了自己的鬢髮,抱臂縮在床邊。
喚著丈夫,叫丈夫帶她離開。
聞聲而來的村長夫婦,不解其意。
本就被外邊折騰的怪物嚇得如驚弓之鳥。
見她如此,村長上前揚起巴掌。
“你這瘋婦,還不快醒來?”
帶著繭子的手,伴著風聲。
啪啪兩巴掌,卻打不醒半瘋的鮫女。
誰說一臉天真就不知自己做下了何等業障?
誰說,自私者不會心虛?
鮫女尖叫著,抓亂了自己的髮髻。
用同族之血換得的金釵墜下。
“不怪我,不怪我。”
她呢喃數句:“我從未得鮫族好處,一直都是孤零零一個。”
“倒恨不得從未生過那條魚尾,好好做個人。”
她漂亮得像是琉璃珠的眼睛四處尋找,想要找到丈夫。
找到依靠。
然而她的丈夫並不在此處。
換下綾羅袍子的男人,披著蓑衣,領著一個巨大的人影,走向島的後方。
誰都不知道,這島嶼的後面藏著東西。
肉眼可見萎靡的阿鮫,傷還未好。
他沒有往日精神模樣,走兩步便要停下喘息數聲。
受了那樣重的傷,饒是他繼承自鮫人強悍的身體也吃不消。
血水滲透包裹在肩上的紗布,滴滴答答被雨水衝散。
他赤裸上身,抬眼看走在前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