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危險是一碼事,讓不讓人害怕又是另一碼事。
他撥出一口氣,將一根犀角蠟燭塞進腰後革囊。
“走了。”
比起田齊和宮戰,趙鯉卻是輕鬆得多。
她示意田齊拿起雜玉,自己率先走出門去。
一邊摸了摸脖子上盤著的阿白。
阿白似乎睡得迷糊,有些精神不振。
趙鯉手裡提著一盞白紙燈籠,摸它腦門的鱗片,嘴裡道:“阿白,待會你可不能丟人。”
阿白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走出門去。
黑暗的碼頭邊,只聽江水嘩嘩。
三點燈光沿著江邊行走。
感應到殺死自己的兇手,一高一矮兩個白影堅定的朝著一個方向去。
走了一段,濃霧瀰漫。
趙鯉垂頭,藉著手中燈籠,看見足下道路變了模樣。
“兩位,小心了。”
念及田齊宮戰兩人服用過烏鴉瞳,陰眼未閉,少不得在屋中看見些什麼。
趙鯉提醒道:“看見什麼都不必害怕,聽見什麼都不要回頭。”
走夜路時,通用的規則就是絕對不要回頭。
傳統來說,認為人有三盞燈,一盞在眉心,兩盞在肩頭。
輕易回頭,會吹滅肩上陽氣,叫詭物有可趁之機。
這種說法,在廣為流傳的過程中,以假修真,成為了一條走夜路的規則。
得了趙鯉的提醒,田齊和宮戰立刻收斂心神。
方才,剛進霧中,兩人便立刻感覺到一陣寒意。
隱約可見霧氣中有一些氣旋,好似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行走活動。
田齊和宮戰並肩走在趙鯉身後。
走了一段距離,田齊突然聽見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喊了一句:“田齊。”
這聲音聽著十分耳熟,但又想不起來。
田齊險些下意識的回答,只是他及時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沒有扭頭,梗著脖子斜眼看,卻沒看見任何人。
田齊心道不好,咬緊了舌頭,更不敢答話。
剛走了兩步,他忽又聽見那個聲音喊道:“田齊。”
這一聲他聽得格外真切,彷彿就在耳邊,甚至能感覺到涼涼的呼吸呵在耳朵後面。
田齊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渾身血液都快要凍結。
他認出了喊他名字的聲音。
是在北地夜不收時,一個戰死的袍澤兄弟。
他在敵後執行任務時,失手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