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敏慢慢走上前去,定定的看著眼前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兒。明明她剛才還在不住地詢問,但是這一刻當江嘉敏和杜彥霖兩人同時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竟然奇蹟般的安靜了下來。
江嘉敏也不急於開口說話,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天,最終還是杜彥霖看不下去,把江嘉敏拉到了病房的沙上坐下了。
他溫柔的將江嘉敏安頓好,看向病床上的人時臉色卻降到了冰點,“你感覺怎麼樣?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準備出院吧。”江嘉敏在他身後,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猛然掐了他一下,痛得他瞬間回頭對她怒目而視。
江嘉敏卻不怕他,反正現在他也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倒是他,來都來了還擺著一副冷到嚇死人的臉色。
“你先出去,我和她談談。”指指病床上被杜彥霖明顯嚇得呆住的女孩兒,她示意杜彥霖留給兩人一定的空間。
杜彥霖雖然不放心,但是在江嘉敏的目光下也只能低頭,“我在外面,有事叫我。”說完就抬步走出了病房。
而江嘉敏在他走出病房之後選擇了坐到病床旁邊,“是我們把你送到醫院的,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救你的是誰?”
“我……我就是想知道,我這樣的人,還有誰會救我……”女孩看著她,囁嚅了一陣,終究還是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她話裡透出的絕望不由得讓江嘉敏有些震驚,她漸漸放慢了語和床上的人交流。
兩人的對話過程中,她大概拼湊出了故事的原委。
女孩叫蔣絮,她身上所生的不過是一個俗套的故事。
小城市來的女孩兒剛到浮華的大城市中,無依無靠,又沒有文化。遇上了一個願意幫她一把的人,以為是真命天子,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交付出去,最終意外懷孕,但是那個和她花前月下,規劃好未來一切的人卻突然平白消失了。
一個沒有文化的孕婦,肚子漸漸地大了起來,也不能做許多工作。男人的做法無疑是將她逼上了絕路,就連想要打掉孩子都沒有錢。
江嘉敏他們遇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飯了,餓的走路都不穩。在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面前她根本顧忌不上自己的面子,何況肚子裡還有個已經成型了的孩子。
她在街邊鼓起了好久的勇氣去向路過的行人要錢,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當成是騙子。好一點的只是與她擦肩而過不再看她。可是還有更多的人,卻是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有些人想要的動手。
從清晨到下午,她滴水未進,被炙熱的太陽炙烤了一整天,最終倒在了路邊。
蔣絮只是靜靜地說著,沒有眼淚,甚至都沒有哽咽。彷彿在講述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也彷彿那個失去的孩子不是她的一樣。
只是江嘉敏還是聽出了她話中藏著的深深的哀慟,人在傷的最深的時候,反而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被舔舐之後能夠癒合的,大都是些輕微的細小傷口。而真正令人絕望和痛苦的,都不足以與外人道。
“這個孩子大概也知道他不是在父母的愛裡面到來的,所以就這樣離開了吧。”江嘉敏對著蔣絮說,“你現在的狀況,如果不是失去了這個孩子,恐怕也是不會和那個男人斷掉的。”
她的話大概是戳中了蔣絮心中的某個地方,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江嘉敏想了想,開口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擅長的事?”蔣絮算得上可憐,她也想幫她一把,只是假如她並沒有什麼技能可以養活自己的的話,她也無能為力了。
蔣絮卻是搖了搖頭,“我上完初中就輟學了,只能做一些沒有什麼文化要求的活兒。”
她這樣的回答其實也不出江嘉敏的意料之中,可是關於這種工作,她確實介紹不了。
想起杜彥霖還等在外面,怕他等久了,她準備結束和蔣絮的對話。
“你先住在醫院裡安心過這一段時間,費用我會幫你出。”她起身,“過幾天我會再來看你,到時候我們再談談你之後怎麼辦。”
蔣絮點了點頭,嘴裡不住地道謝,剛才還一臉淡漠的她現在卻是滿含眼淚,“我真的沒想到還有人會來幫我,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