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隻掃一眼，桃花就知道：“那丫鬟不在這裡頭。”
不過瞧沈在野這模樣，雖然是休假，神色也沒放鬆，好像在顧慮什麼事情。這丞相的位置想必也不是很好坐，說不定哪天還會被累吐血。
梅照雪有點驚訝：“你一直在屋子裡養傷，也能將院子裡的粗使丫鬟記得這麼清楚？”
“妾身知錯。”桃花低頭，但是知錯沒打算改，她又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終究不會是大魏的人。
“妾身記不清楚她們。”桃花搖頭：“但是妾身看過幫忙泡茶的那個丫鬟，身高到妾身的眉毛位置，雙肩削長，右手食指上有一道陳年的小傷疤。而這幾個丫鬟，身形都不對。”
“你已經嫁到了大魏。”斜她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現在就是大魏人，還說‘你們大魏’？”
“你記得那丫鬟的容貌？”梅氏問。
三公之首耶，身擔重任，事務繁忙，他還每隔十幾天就能休個假？
搖搖頭，桃花抿唇道：“人的容貌可以偽裝，記來沒什麼作用，但是身體特徵不容易偽裝，更加容易尋找。夫人，趁著現在那丫鬟多半還抱著僥倖心理留在相府，您馬上下令相府裡任何人不得進出吧。”
又休假？姜桃花震驚了：“你們大魏的丞相這麼好當？”
梅照雪被震了震，看了姜氏兩眼，轉頭就吩咐人：“照姜娘子說的，把府裡的丫鬟都帶過來，任何人不得離府。”
微微搖頭，沈在野道：“今日我休假。”
“是！”下人應了，匆忙去辦。梅照雪臉上的表情終於沒那麼嚴肅了，看著桃花道：“娘子的記性真不錯。”
“爺不忙嗎？”倒水的時候，桃花問了他一句。
桃花笑了笑：“記性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能救命的。”
沈在野今天好像很閒，完全沒事兒做，就呆旁邊看她泡茶。
她沒說的是，她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呢，只是以前沒發現有什麼作用，倒是來了魏國之後，多次讓她撿回小命，功勞巨大。
結果一對上人家的眼睛，姜桃花立馬就慫了，乖乖順了毛，就坐在桌邊等茶具。
梅照雪抿唇，不動聲色地小聲道：“我相信不是你要害爺。”
十杯喝不死你丫的！桃花憤怒地抬眼，很想控訴這種行為完全沒人性啊！
“多謝夫人。”
“你嘴皮子很利索啊。”沈在野冷聲道：“看樣子精神不錯，要不就在這兒練茶藝吧。青苔，去給你家主子找十套茶具來，泡出十杯好茶再用午膳。”
“但是爺傷著了，你怎麼都會被罰，哪怕最後毒不是你下的。”她目光溫柔地道：“若是罰了你，你也別記恨我。當夫人的，總是要秉公辦事。”
下意識地就反駁了這麼一句，說完姜桃花就後悔了，打了打自己的嘴，頂著沈在野如寒冬冷風一般的目光，笑道：“妾身開玩笑的。”
微微一笑，桃花沒吭聲。好人壞人都讓梅照雪一個人當了，她還能說個啥？謝她提前預告，讓她受起罰來有個心理準備？
“……您每天踩的地也是跟下人踩的差不多的，要不叫人來把這相府給刨了？”
還是悶聲發大財吧。
“茶藝還該再練練。”放下杯子，沈大爺不悅地道：“跟下人的手藝差不多，也是丟人。”
府裡的丫鬟大大小小加起來竟然有五十多個，一起站在院子裡，把姜桃花嚇了一跳。
沈在野頷首，為難了人家一番，也就消了氣了，接過茶杯吹了吹，便抿了一口。
相府真是有錢。
“爺的吩咐，妾身自然遵從。”桃花笑眯眯地放下茶壺，拿了茶杯出來小心地給他倒上一杯。
“點過名冊了，人都在這裡。”管家躬身對梅照雪道：“夫人儘管盤問。”
沈在野神色有些古怪，手輕輕敲著桌子，也像是在想什麼。見她回來，倒是沒有先前怒氣那麼大了，只抬著下巴問：“你親自泡的？”
梅氏頷首，正想讓桃花去看呢，就聽見一聲大喝：
桃花抬頭，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便接過托盤回去主屋。
“就是她！”
丫鬟沒一會兒就把茶泡好了，端出來道：“主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