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姜姐姐。”
梅照雪臉色微青，捏著茶杯的指節都泛白了：“妾身很好奇，您到底在乎什麼？是不是隻要坐上這夫人之位，就絲毫不擔心爺的心思在別處？您有沒有想過，爺最愛的人可能是蘭貴妃，將來有一日他們情難自抑的時候，很有可能會拋傢俬逃。”
駿馬飛奔，很快就到了城郊，南王等人已經整裝待發了，看見他們來，穆無暇還是迎了過來。
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姜桃花在腦海裡想了想沈在野一臉深情地抱著陸芷蘭私奔，將家國都拋在身後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會的。”
比如放在別人那裡，沒人會覺得相愛是為了讓陪自己過一輩子的人看起來靠譜的。
除非沈在野腦子被驢踢了！
這兩人都算是眾生中的異類，但不知為什麼，放在一起倒是格外和諧，許多常人覺得匪夷所思的觀點，他倆統統都能達成一致。
梅照雪伸手就拿出一張腰牌來，低笑道：“您若是不信，明日可以偷偷進宮去瞧瞧。”
沈在野點頭，十分認可她這個想法。真的很可怕！
腰牌上刻的是“未央宮”，皇后的正宮。桃花驚歎地道：“你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怪不得白頭偕老的人都必須是十分相愛的人呢。”桃花小聲嘀咕：“不然被不靠譜的人瞭解自己的一舉一動，那也太可怕了。”
“這是皇后娘娘很早之前給我的。”梅照雪神色複雜地道：“那時候我還是這相府的主母。”
“所以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沈在野道：“自己不曾發現的東西，都被對方發現了。”
拿起腰牌看了看，桃花輕笑：“你覺得我傻嗎？為了去看沈在野揹著我跟別人是怎麼恩愛的，就私自進宮？”
她自己都沒發現！
“有了這東西，您完全可以說是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梅照雪道：“您不就是為了爺沒回來，而坐立難安嗎？名正言順地進去，還可以順道去看看爺在做什麼，不是一舉兩得？”
啥？桃花驚了一跳，捏了自己的袖口看了看：“妾身有這個習慣嗎？沒有吧？”
好有道理的樣子，桃花點頭，將腰牌收進了懷裡：“那就多謝你了。”
輕哼一聲，沈在野道：“如此說來，看你有沒有撒謊也簡單得很，你每次騙人，都喜歡捋袖口。”
梅照雪頷首，眼簾低垂，眸子裡依舊是恨意難消。
這算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因為怕她從他眼裡看出什麼東西來。
從這種人手裡拿過來的東西，能用嗎？出了凌寒院，桃花翻遍相府裡的房梁，將徐燕歸給抓了出來。
桃花撇嘴：“跟您呆在一起久了，自然會更瞭解些許細微之處，比如您每次有心事，眼簾就會一直垂著，不肯正眼看我。”
“徐先生，您可知相爺最近在做什麼？”
這話他聽著是該放心還是該更不放心？沈在野嘆息：“別人都沒看出來，你怎麼就看出來了？”
徐燕歸很是茫然地搖頭：“不知道。”
“除了妾身沒人看得出來。”桃花道：“您放心吧。”
桃花微笑著、靜靜地看著他。
沈在野一愣，回頭問：“很明顯？”
“夫人息怒，在下是當真不知道。”徐燕歸抿唇：“這幾日他未曾跟我說過什麼，又神出鬼沒的，我哪裡猜得到他的心思？”
桃花跟著沈在野出門，沒坐馬車，倒是與他同乘了一匹馬。夜風之中兩人衣袍烈烈，桃花死死抱著這人的後腰，突然道：“您今兒心情好像格外沉重。”
“既然如此，先生可願意幫我去打聽打聽？”拎了那腰牌出來給他，桃花笑眯眯地道：“我會準備些薄禮，你就當是幫相爺送去給皇后的即可。”
因為趙國的使臣還在國都，所以南王平亂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出發，只能選在晚上夜深人靜地時候，帶著人馬離開。
看了那腰牌一眼，徐燕歸嗤之以鼻：“這東西只能進第一道宮門，後頭的是進不去的，你若是想打聽什麼，在下可以幫忙，不用這個。”
沈在野跨出門來，伸手就扔給她一件披風，然後道：“走，去送一送南王。”
“不行。”桃花笑了笑，眼含深意地道：“您恐怕就得拿著這牌子，以我的名義進宮一趟。我會好好替先生準備東西和妝容的。”
大魏的國都還是跟往常一樣平靜，桃花抱著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小聲嘀咕道：“天氣是越來越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