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讓妾身怎麼安心躺？”顧懷柔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您一向偏愛姜氏，她又是個巧舌如簧的，要是三言兩語讓您饒過了她，那妾身拿什麼顏面去面對肚子裡死掉的孩子？”
“不硬，但是你家主子喜歡更軟的。”往蒲團上一滾，桃花蹦躂了兩下，眯著眼睛道：“就這樣吧。”
“你別急。”沈在野皺眉，伸手將她扶起來：“身子還虛弱，就好生進去躺著。”
青苔：“……”
“妾身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兒啊！”顧懷柔哭得歇斯底里，扯著沈在野的衣襬看著他：“就這麼沒了，就吃了兩口梅子就沒了！妾身怎麼甘心，怎麼安心吶！”
真是古怪的習慣啊。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旁邊的越桃連忙伸手將她扶住，讓她在相爺的椅子邊跪下。
沈在野坐在臨武院裡，聽著湛盧說靜夜堂的情況，忍不住笑了：“給她多送兩床被子去，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這話剛落音，內室裡的顧懷柔披著衣裳就衝了出來，淚眼婆娑地道：“求爺給妾身做主！”
“奴才明白。”湛盧點頭：“但您打算關姜娘子多久？”
“你們的意思是，那梅子沒問題，是顧氏自己的問題？”沈在野挑眉。
“兩日足矣。”沈在野道：“你去辦點事，兩日之後，這罪名就該換個人來頂了。”
桃花眨眼，接著就道：“夫人說的是實情，妾身也就是按照這吩咐出門買的梅子，完全沒開啟，就著乾果鋪包好的樣子就送去了溫清閣。”
湛盧領命退下，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瞧瞧這責任推卸得，簡直比廚房裡剛洗過的盤子還乾淨！
自家主子和姜娘子事先好像也沒商量這麼多，怎麼做起事來卻像知道對方想法似的，默契十足？
梅照雪一聽，連忙出來跟著跪下：“此事的前因後果，妾身也有話要說。前些時候顧氏來妾身院子裡，說姜氏頗為傲慢，對她懷孕之事不聞不問，連賀禮都沒有。妾身也覺得如此不妥，所以才找了姜娘子來，叫她備些梅子送給顧氏，以表心意。至於這梅子從哪裡來，怎麼送的，妾身完全不知。”
就像天生心意相通似的。
“梅子？”桃花一聽，連忙道：“妾身的確往溫清閣送過梅子，但那是夫人的吩咐啊！”
軟玉閣。
沈在野冷笑：“懷柔吃的是她送的梅子，現在孩子沒了，她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孟蓁蓁在屋子裡坐立不安，招手叫了丫鬟來問：“前些日子劉記那邊是不是送了果脯來？”
梅照雪看了跪著的桃花一眼，輕聲開口：“爺也總要給姜娘子一些辯解的機會才是。”
丫鬟點頭：“是，您不是讓奴婢收起來了麼？”
既然看重，那姜氏這回就定然不會好過了。
“你們拿去吃了吧。”孟氏心煩地道：“我總覺得那邊要出事，早吃完早安生。”
不過轉念一想，爺是個深沉的人啊，有可能只是不會表達罷了，還是很看重那個孩子的。
“奴婢明白。”丫鬟應了，高興地下去拿了果脯，四處分發當人情。
先前有身孕的時候不見爺多重視，沒想到現在孩子沒了，他竟然會這麼生氣？眾人都覺得奇怪。
結果一天之後，這人情發到了湛盧的頭上。
“啪”地一聲，碎瓷片橫飛，茶水四濺，眾人也被這怒氣給震得噤了聲，孟氏連假哭都收了起來，呆愣地看著他。
“哪兒來的啊？”湛盧問。
沈在野揮手就將旁邊放著的茶盞給砸了下去，怒喝道：“你還敢狡辯！”
小丫鬟笑眯眯地道：“咱們主子賞的，您嘗兩個吧，挺好吃的。”
這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捏著果脯，湛盧一笑，捻了一會兒就伸手塞進那小丫鬟嘴裡：“我還有事，不能吃這些，你們自己吃吧。”
桃花一驚，連忙磕頭喊冤：“妾身怎麼會清楚啊？妾身一直都不曾來這溫清閣，就是為了避免禍端。沒想到怎麼還是怪到妾身頭上來了！”
說罷，轉身就走了出去。
“這不是得問你麼？”沈在野沉聲開口，臉上的表情嚴肅極了：“你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小丫鬟臉一紅，看了湛盧的背影一會兒，便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