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宅子在城東葫蘆衚衕,第二間便是。陛下給的賞賜已經盡數運到,老夫人也已經在宅中等候姑娘了。”
“多謝公公。”
“那便是接引你去葫蘆衚衕的人。”侍人看了一眼趨步走來的兩名低等侍人,復又對荔知說,“明日再見,奴婢就要稱姑娘一聲司正了。同在宮中任職,往後多加擔待。”
“自然的事,還需公公提點。”荔知說。
荔知來不及和其他人告別,就被侍人塞進了出宮的馬車上。荔慈恩和荔象升兩兄妹坐在一旁,剩下那個位置坐了個年紀不大的小侍人。
路上,荔象升幾次欲言又止。
他們都明白,這裡到處都是耳朵,並非談話的最佳地點。
馬車在葫蘆衚衕停下後,荔知等人接連下車。
“這是姑娘的腰牌,明日起,憑此牌出入皇宮。”
送他們來的侍人將一物交給荔知,隨後駕車返回宮中。
荔知在陽光下看著鎏金的腰牌,司正荔知四個字,在紅日下閃耀金光。
女官服務於皇后,然現今宮中並無皇后,女官系統可以說是直接隸屬於皇帝。
謝慎從的旨意,難免讓她在短時間內處於風口浪尖。有心之人會反反覆覆揣摩皇帝的每一個字,鑽研他前前後後的每一刻心態。如果她是一個男人,他們猜測的東西會更多。
但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美貌年輕的女人。
人們的揣測,往往只向著一個方向而去。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無論何種中傷誹謗,都不能傷她絲毫。
神魔也不可擋。
……
籠罩在京都上方的餘暉也沉下後,城東的各大宅門都紛紛點起燈籠。
長燈相連中,擺攤的小商小販都陸續歸家。
城西雖然沉浸在夜色之中,偶有幾處油燈閃爍,但在靠近護城河的那一頭,迴雪樓巍然聳立,燈火通明。
迴雪樓佔地廣闊,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一應俱全,主勺的大廚據說是宮中退出來的,技藝爐火純青,讓人一口難忘。雖說掛著招牌,但總不見開門的時候。相傳,京中只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一睹真容。
今日,迴雪樓中有貴賓駕到。
“……這謝蘭胥著實命大。”
謝敬檀冷笑一聲,放下剛滿上又空掉的酒盞。一名親信連忙又將其滿上。
通鋪廂房的象牙席,雕金嵌玉的酒具,嵌滿螺鈿的食桌,燭火中輝光四散。
滿室心腹親信,皆是謝敬檀的爪牙。此刻人人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
“連金剛石都毒不死他,難道此人是不死之身不成”
不敢說話,卻不代表能夠逃脫一劫。
“範大人,我記得是你說的,趁謝蘭胥被山匪劫走的時候,以營救之名便能輕而易舉除掉他。這話,我沒記錯吧”
被點到名的範大人滿臉冷汗,俯身在象牙席上:
“回敬王,卑職是如此說過……”
空了的酒盞又一次重重放回食桌。
“那為何謝蘭胥還在本王面前活蹦亂跳!”
“敬王恕罪……”
“交給你的事情,一事無成!不光謝蘭胥還活著,讓你調查背後買通山匪的勢力,你也沒調查出來,本王要你何用!”
眼見謝敬檀大怒,眾人都畏懼地瑟縮不語。那範姓的官員更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事已至此,殿下還是想想往後怎麼辦吧。”眾人都恐懼不言,唯有一人敢於發言。他一開口,謝敬檀臉上的怒色明顯有所消散,像是找到了一個主心骨。
“依錢大人之見,本王今後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