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地方不在南陽城,而是王景行在大梁城的房子。
這裡有他與叔父的記憶,他想在這兒成親。
新娘子下轎子,跨火盆進大門,中堂之上長輩之座位,空無一人。
他叔父去世了,他的長輩就沒人了。
那明面上的“叔父”重病不起,不會出現在婚宴上。曾經有人提議讓他出露面,王景行拒絕了。
他讓那人吃了一碗藥,然後躺床上裝死。
所以她不用給長輩磕頭,進了門拜了堂,直接送入洞房。
王景行的賓客不少,這一輪喝下來醉醺醺的,他是被架著回新房的。
“大人該掀蓋頭了。”阿山扶著他。
王景行拿著喜稱,掀了她的蓋頭,醉著說“換衣服,關城門前,離開這裡。”
阿山怕三兒誤會,幫著說“夫人的新衣,放在邊上的箱籠裡,我們今夜到山裡去。”
她懂了。
“你出去。”王景行推阿山。
阿山將大人放床上,不敢多停留。
翠翠去關門,接著小跑過去,幫小姐卸妝。
不久,兩人上了馬車。
蘇靈雨將他的頭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
“頭疼。”他說。
她幫著按他太陽穴,“我們是去看叔父嗎?宅子裡怎麼辦?”
“有云嵐在,不怕。”
她的大腿很軟,枕著舒坦,還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愛抱著他跟父親說話,那時候他不懂事,常鬧著要下地玩。
如若那時候把鬧著玩,是不是就能在母親懷裡,多待一會兒呢?
回憶起往事,不禁有些傷心。
他翻轉身子,面向她,雙手環抱她,埋頭入她肚子裡。
“怎麼了?”她不解地摸著他的頭。
上一次見他這般脆弱,還是在他叔父去世時。
他是個感情不外露,喜怒不外表的男子。不是深得信任的人,不會看到他的脆弱。
人越長大越堅強,以後能見著他這般的機會很少了,得要珍惜。
她像哄小孩般哄著他,輕輕拍打他後背。
不久馬車停下了,阿山說“大人,要走山路了。”
王景行爬了起來,看不出醉意,應該是酒醒了。
他掛上佩劍,跳下馬車,扶她下馬車。拿過阿山遞過來的火把,與她說“緊跟我,看著點路。”
“嗯。”
前面有四五個侍衛帶路,後面有三四個斷後,他們走在中間,不怕被偷襲。蘇靈雨大膽往前走。
山路不好走,好在她不是嬌小姐,跟得上他們的度。
“山野危險,放慢度。”他說道。
前面的人慢了下來。
往上走了一些,他命令熄滅火把,藉助月光行走。
不久看見了火光,瞧見了山寨。
“大人?”暗哨問。
“嗯。”“共十三人,到後面去看看,有沒有跟蹤的,如若有格殺勿論。”
“是。”
蘇靈雨沒有看見人,只聽得人聲,接著是碰觸草叢的沙沙聲。
進入山寨,她被安排去休息,他先去與管事的說話。
“小姐,用熱水泡泡腳,晚上好睡些。”翠翠提著水桶進內,“這兒沒有臉盆,只能用桶子洗。”
“你先去睡吧,這水我等會兒再倒。”
“你留下,我明日來倒即可。”翠翠幫鋪好床鋪,打著哈欠走了。
“咿呀。”門再次被開啟。
蘇靈雨以為是翠翠,“這裡不用你伺候。”等抬頭才現是他,“我以為是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