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街面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標記有孫府的車馬,行過南大街,在夜色的掩蓋下,拐進了一處巷子。
早有僕從在等候,見著大人車馬來,立馬撐傘上前伺候。
等車馬停了,鋪上板子,讓大人走在板子上,免得髒了大人的鞋。
一身玄色金紋衣裳的孫威,走下馬車,踩著板子走進風月樓子。
這家樓子特別得很,四面都有出口,四面都有入口,前面是普通人的嬉戲之地,後面是達官貴人的玩耍之地。
前後佈置一樣,可就涇渭分明,互相沖突,互不影響。
風月樓是近幾年風頭正勁的樓子,它的出現,搶了京都所有的樓子的風光。
孫威受邀,到這裡來走一遭。
見一個想見又不想見的人。
“大人,裡邊請。”
未曾走進,就聽到了絲竹聲。
聲聲入耳,猶如山澗的清泉敲擊圓盤。
孫威走了進去,看見了席之人,他半眯著傾聽曲子。
“大人,人來了。”僕從提醒一聲。
韓丞相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揮手讓下人出去。
僕從驅趕樂師,將四周清空,貼心地關上門。
“侯爺請坐。”
“不敢勞煩大人。”
孫威嘴上是這般說,但還是讓韓丞相給他倒酒。
“這裡的酒不錯,侯爺不妨多喝幾杯。”
“好說。”
孫威象徵性喝口酒,“本侯與大人,少有往來,大人這般是為何?”
“如若不是有事,也不會請大人到這裡來賞曲。”
韓丞相抿了口酒,說道“大梁百姓都知道,慶王英勇無比,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有戰神之名。”
“同是戰場下來的武侯,卻一直待在京都,做著最累的活,受著天下人的白眼。”
“韓丞相今夜是揭本侯傷疤的?”
韓丞相笑了,搖頭道“非也。”
“本相是來給侯爺送喜的。”
“何喜之有?”
“文臣本就看不起武將,而武將裡也非團結,他們都看不起武侯您。為何會這般?”
韓丞相自問自答,“這五年,連滅兩國,大梁疆土擴大無比。可這裡頭有哪一塊地,是你武侯打下來的?”
“這裡頭有哪一功績,屬於你武侯的?武侯大人,受到的挖苦的話不少了吧。”
孫威重重放下酒杯,起身要走。
韓丞相不攔著,拿著酒杯說道“本相有法子讓武侯上到戰場,讓武侯手握兵權。”
孫威不走了,又坐了回去。
“魏國議和,非明珠郡主不要。送去明珠郡主,就是傷了慶王妃的心,這事絕對不可行。但議和是必須的,不能不提上日程。這該怎麼辦?”
韓丞相看向孫威,孫威盯著韓丞相不放。
韓丞相摸一把鬍子,笑道“皇上打算利用明珠郡主的婚事,解除慶王手中的兵權。將慶王留在京都。”
讓慶王留在京都,那麼打下來的疆土,誰去守護?誰去坐鎮?
不可能將吃進去的吐出去,必定要人過去坐鎮。
孫威看到了希望,拿起酒壺給韓丞相倒酒,“你可有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就看你敢做不敢做。”韓丞相說。
韓丞相說道“這幾年大戰,讓底下冒出了許多將苗子,皇上也喜歡得很。皇如果讓那些人回京,論功行賞,中將軍、大將軍冒出一批。”
“皇上做事,就不是非武侯不可了。”
皇上手裡頭可選人才多了,得寵的人就不會一直得寵,紅人就不會是大紅人。
“該怎麼做?”孫威問。
“想要拿到東大營的兵權,就看你的誠意了。”韓丞相答非所問。
孫威拿起酒杯,將裡頭的酒,一口喝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