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歸家的蘇重、蘇山,自覺摘桑葉洗桑葉晾乾,等孃親歸家。
“娘,奶奶,妹妹。”蘇山見著妹妹,將妹妹抱下毛驢,圍著妹妹轉,“妹妹,妹妹。”
“妹妹今日給我的瓜,甚是好吃。瓜肉綿軟糯口,塗抹些鹽巴,好吃得嘞。二哥今日渾身是勁,一點也不餓。先生考背的詩書,隨口就來。”
蘇重見蘇山圍著三兒得瑟,他只搖頭笑了笑,去幫孃親放好農具。倒水送與孃親、奶奶喝。
“老二,你過來。”蘇李氏招手,“真有這般好吃?”
“真真,可好吃了。不淡口,當飯吃尚可。再也不用去喝水了。”蘇山拍拍肚子表示他還飽著。
只知葫蘆瓜能吃,卻不知這葫蘆瓜能當飯吃,還是三兒有法子!蘇李氏瞧著蘇靈雨眯眼笑。
被盯著的蘇靈雨,突起了雞皮疙瘩。一轉身見蘇重拿著花兒,躡手躡腳靠近。
“妹妹,我們給你摘了花花,來給你戴上。”蘇山滿臉歡笑。
蘇靈雨抱著小腦袋,護著兩小揪揪,如臨大敵。黑白分明兩眼眸,瞪他們倆,不許他們放肆。
小短腿哪跑贏兩蘿蔔頭啊!
只見他們倆,一人抱住了她,一人給她撒花瓣雨。
姑娘家均喜花瓣雨,奈何她過了求浪漫的年齡,對灑落的花瓣雨,無動於衷。
蘇重見妹妹不喜歡,“我知哪兒有楊梅熟了,我帶你去摘。”蘇重抱著她往外走。
“等等我,我也摘給妹妹吃。”蘇山追著出去。
蘇李氏、蘇張氏瞧著他們樂。
野生楊梅不甜,更何況半青半黑的楊梅,她的小牙將要被酸掉了。大小蘿蔔頭不能信,絕對絕對不能信。
掌燈時分,桌子擺上一鍋粥,六個芋頭,一大碟子青菜。
冒著煙散著熱的青菜,漸漸變涼,不見蘇承啟歸家。蘇張氏頻頻伸脖子看屋外,派蘇山出去尋,不見有人回,又派蘇重出去。
屋門外不再有行人過,夜蟲與蟬同聲歡唱,三個人影方才出現於巷道那頭。
蘇張氏折返,點起火把,撩起裙襬,疾步迎接去,隔著老遠焦急問道“去哪兒了?您……”
蘇承啟冷著臉,拉著蘇張氏往家走。
見大兒揹著大包袱,二兒在後面託,兩人步履蹣跚,似揹著二十來斤的糧食。蘇張氏掙了相公,去幫兒子們的忙。
粗糙的手碰上白布袋,布袋表面不似糧食,細微的碰撞聲,教蘇張氏瞬間變了心神。
焦急擔心之話,責備之話,全淹沒於肚,沉默無言搶過布袋子,扛上肩膀。布袋壓彎了她的腰,她全不喊一聲重,不叫一聲苦。
蘇張氏叫婆婆進屋,讓孩子們先吃飯食。
蘇靈雨聽到了落閘聲,又聽聞銅錢聲。她看向便宜爹爹,稀薄的月光中,便宜老爹的臉色並非好看。
她視線往蘇家三男丁掃過,均大口喝著粥水,就著芋頭進食。但神情各不相同。
二蘿蔔頭心思簡單,是填飽肚子的喜悅;大蘿蔔頭眉頭舒展,心頭的難題得到了解決。他該是知道那布袋子裡是什麼。
便宜爹爹心情最為沉重,心帶千千結,怕是受到了感情上的傷害。
蘇承啟將剝好的芋頭,塞與三兒,吞了口口水,艱難道“吃完了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