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雨拿著勺子吃雞蛋羹,豎起耳朵聽隔壁小王朗讀,隔壁小王是她見過最勤奮的人。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文武兼修,從不懈怠。
隔壁蘿蔔頭比自家蘿蔔頭,要勤快多了!還不用人催促,自覺學文學武。
蘇靈雨含著勺子,疑惑今日沒聽到讀書聲。
難道勤奮的蘿蔔頭,今日偷懶了?
“咣”院門被推開。
露著肚皮的張麻子,抬腳趿鞋走進蘇家,灰褐色短衣片片油汙,手袖處更是磨損不堪。
大搖大擺來到蘇靈雨跟前,瞧著這蛋羹還不錯,直接伸手搶,“瞪什麼瞪,就吃你一口。”
張麻子放下碗,小半碗蛋羹,被他吃了大半,剩餘那些蛋羹,沾上了些許泥灰。
蘇靈雨噁心地偏頭,帶著無辜的小臉看張麻子,努力裝得像小孩一些。
“嬸子?嫂子?在家嗎?”張麻子探頭探腦叫一聲,見沒人回應。
探頭往外看沒見有人,張麻子趿鞋往裡,摸進蘇承啟與蘇張氏的起居室,東找西翻。
黃豆下地了,蘇李氏去弄些鮮豆回來,給孫子們吃。家中的蔬菜長勢好,蘇張氏摘了好些時蔬,外出賣菜。叮囑她好生在家,莫要亂跑。
家裡人只記得叮囑她,卻忘記有些人,喜歡不請自來。比如這張麻子。
張麻子不在,蘇靈雨藉機爬下木凳往外跑,逃命也罷,搬救兵也好,萬萬不能待在院子裡,坐以待斃。
隔壁小王或許能派上用場,她跑向院門,要往隔壁去。
張麻子未能尋得銅錢,想起院中小娃,或許威逼利誘一番,能得些收穫。出了門,見小女娃邁著小短腿,敦敦往外跑。
蘇家的小娃鬼精,會去尋人了!可不能讓她出去。
張麻子箭步上前,揪著她衣衫,提起小女娃。
距離地面一米有餘,摔下去不是傷便是殘,蘇靈雨放棄掙扎。垂落手腳,如那小貓般乖巧。
張麻子關上了門,提著蘇靈雨放於桌上,“小乖啊,你娘把銅錢放哪了?”
黑色的手指,插進蛋羹碗,手指彎曲,扣出剩餘的蛋羹,推送入嘴,末了舔舔手指,邊吃邊問“沒見過圓圓的,能敲噹噹響的?”
一股惡臭噴來,這傢伙有幾年沒刷牙了?
寒酸味撲鼻而來,張麻子怕是許久沒洗澡。凌亂的間,爬出兩三隻專吸頭皮血的蝨子。
從未見如此汙穢之人,即便她不是潔癖之人,也難消今日這一幕。
蘇靈雨很是厭惡。
張麻子垂眼簾,瞧見了蘇家女娃難耐、鄙視的表情。想著你一個小娃,也敢鄙視我,真是活不耐煩。
一下怒起的張麻子提起她,“啪。”蘇靈雨的屁股,被扇一巴。
巴掌拍打聲,響亮至極,餘音尚未消散,在小院裡迴盪。
這一掌打得蘇靈雨呆愣,她懵了。
兩次投胎,均是良善人家,再大的錯也是打掌心,未曾被扇屁股。蘇承啟與蘇張氏,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捨不得打她一下。
瞧見小胖子被牛嫂打屁股,她只覺羞人,且十分自得,自己從未被打過。
若是年幼還有說法,她多活一世,與世人不相同,心智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