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粗的蠟燭,燒了大半截,燈芯處多了截黑色的渣。
王景行拿著針,挑開渣渣,撥弄了蠟油,燭火更豔更亮了,照亮整個書房。
“少爺。”阿山輕敲門板。“劉老大夫派人來說,三兒小姐高熱,怕是難熬……過今夜。”
王景行放下了公文,拿起斗篷,帶上急救藥,“我們去看看。”
等他們隨著醫童子來到藥廬,劉禮小大夫早已等在外面。
劉禮一面走一面與他說“三兒的炎症作迅猛,整個人如火燒,爺爺正想法子給她降溫。”
劉禮話還沒說完,王景行就進入了內室。
“怎麼樣?”
劉老大夫掀開被子,露出蘇靈雨小腿,“許是惹上了某種草的汁液,她這傷口紅、黑。
你摸摸她額頭,燙得嚇人。若不盡快降溫,怕是會燒成癱兒,更甚至死亡。”
“可有什麼好法子?”
“法子倒是有,只是需要你見證一下。”劉老大夫說,“讓一女子,浸泡涼水,然後與三兒坦誠相對,將三兒身上的熱傳過去。這比較關乎三兒的聲譽,還得有人見證才行。”
“有法子,你儘管施行,這個責任我來承擔。”
“那就放心了。”
劉老大夫叫醒女僕人,讓女僕人抱著三兒入眠。
半個時辰後,僕人穿好了衣服,離開了房屋,說道“藥灌下去了,但……還是很燙。”
“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唯有浸泡涼水了,可三兒腿上的傷不能碰水啊。”
“顧不得那麼多了。阿山去準備冰水。”
劉老大夫攔下王景行,說道“她傷口處本就有毒素,若是碰水了,怕要……要鋸腿。”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有什麼法子可行?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三兒死去,這麼一個天資聰慧的女子,若是沒死多可惜啊。
蘇家的人該有多傷心啊!
蘇太太怕是要哭暈好多次的吧。
京都裡的蘇張氏,也會哭暈過去的吧。
王景行突然想起一個法子,“將她衣裳弄溼,隨身貼著的衣物,更能吸熱。
若是能將棉被弄溼,覆蓋在她身上,這樣便能很好避開她的腿。”
“可行,可行。”劉老大夫馬上讓人去弄。
“將三兒的腿包起來,不能碰水。”
王景行將懷裡的藥給劉老大夫,“這是我從京都帶回,治療內傷的藥物,或許對炎症有效。”
劉老大夫接過去,聞了聞味兒,大約知道有什麼藥配置。或許有用,先切一半給三兒吃點試試。
治病的事還得要讓大夫來,他只能坐在一邊等訊息。
寅時,木棉從小床醒來,迷迷糊糊滑下小床,趿鞋走進姐姐的病床。
見臉紅彤彤的,一呼一吸十分困難,拿起姐姐的右手,將食指放進姐姐的嘴裡。
搬來小板凳,趴在姐姐床邊,呼嚕嚕又睡了過去。
屋外的王景行,捧著一杯熱茶。盯著某處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手裡的茶從熱到涼,阿山給他換了一杯,他也沒喝的意思再次捧到涼。
“三兒會死嗎?”
“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阿山見少爺神色不好,繼續說道“三小姐是活菩薩,研究出好的稻穀,培育出顆粒大的黃豆、綠豆、赤小豆,又改進了繅絲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