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小葉現在也會嚇唬人了。”楚千尋伸手摸了摸葉裴天的腦袋,看著葉裴天冷冰冰的模樣,覺得有些新奇。
“很,很兇嗎?”
“你笑的時候,我很喜歡。冷冰冰的模樣我也喜歡。”楚千尋悄悄撩他一下,“不過你臉紅的樣子我最喜歡。”
一分鐘前還又冷又酷震懾他人的葉裴天瞬間漲紅了臉。
他們到達呂家村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初秋時節,正午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在大地上灑下明媚的光斑,
村口的雜貨鋪坐著一個老人,慢悠悠地泡著茶,他兩三歲的小孫子蹲在身邊,撥弄著一輛玩具車。
一切看起來既安逸又美好,
如果不是那個老人是一具腐敗的屍體,那個小孩的腦袋動不動就從脖子上掉下來,同玩具車滾在一塊的話。
從村口看進去,大部分村中的房屋都已經爬滿蔓藤,被茂盛生長的植物覆蓋,幾乎看不出村子原來的形態。
令人毛孔悚然地是,村中的小路上,依舊影影倬倬地行走著一些已經死去的人類。
如果仔細一看,會發現他們正做著生前常見的舉動,渾身烏黑的阿婆拿著掃帚,嘩嘩掃著根本不存在的垃圾。
跨著籃子白骨化的婦女揹著已經死去的孩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高燕臉色有些發白,向嚴雪身邊擠了擠。嚴雪的臉比她更白。
阮小月握住楚千尋的手,悄悄向後退了一步。
“別怕,這是村裡有能夠控制屍體的聖徒存在。”楚千尋安慰道,“一口氣能控制這麼多人,等級已經不低了。亦白找一下這個人的位置,我進去看看。”
屠亦白還來不及說話,樹林之中無聲地遊蕩出了一隻詭異的大魚,這隻魚身長大約兩米,類似鯨魚形態,腹部以下的肌膚全不見了,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之所以用遊這個詞形容它,是因為它雖然形態詭異半白骨化,卻依舊能在空中做出靈動游泳動作。
它的脊背上坐著,或者說連線著一個秀氣而精緻的小男孩,他不論外貌還是神態都和人類一般無二,如果不是有著一頭流轉著熒光的藍色頭髮,甚至難以把他和人類區分出來。
“哎呀,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男孩騎在懸空遊動的鯨魚背上,寶石一般的頭髮在陽光中爍爍生輝,
“可惜不能讓你們進去呢,裡面有我的好朋友,他不喜歡別人打擾。”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部表情像一個真正的人類小孩一般單純無辜,但隨著話音落地,他的嘴開裂到耳後,大張的口中高速旋轉著一團刺眼的藍色光芒。
所有人腦海內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等級不高,年紀幼小的屠亦白當先暈了過去。
二階的鐘鴻飛臉色煞白,嘴角溢位一絲鮮血,卻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在他身後的空中,緩緩睜開一雙金色的眼睛,同吞噬者的藍光遙相對峙。
在他的精神力抗衡下,高豔,嚴雪,阮小月從魔物強大的精神攻擊中勉強緩過勁來。
“鍾鴻飛,高豔,你們先退下去。”楚千尋開口。
魔物的精神力向來強於人類,何況眼前發動精神力攻擊的吞噬者是四階魔物。二階的鐘鴻飛同它相抗過於勉強,不慎之下容易造成嚴重的精神損傷。
精神領域的傷害往往比起身體的傷害更難治癒。
“既然來了,就退不了了呢,都到我肚子裡來吧。”一種帶著迴響的低沉嗓音,從那個露著白骨的鯨魚腹部中發出。
懸浮在空中的大魚同騎在它背上的男孩一樣,緩緩張開了寬闊的嘴巴。
空氣中颳起疾風,傳來強大的吸力,無數的樹葉石塊甚至附近遊走的屍體,都向著那張巨大的嘴巴飛去,黑洞洞的大口宛如無底洞一般,吞噬著飛向它的一切事物。
即便是嚴雪等人,也站不穩腳跟,不由自主被吸向那張大嘴的方向。
一道半圓形的沙牆在大家面前徐徐升起,穩穩紮根於地,強大的勁風竟然撼動不了那些細碎的沙粒,沙牆接住了立足不穩一路滑向前方的高燕等人。
沙牆之後躍出手持雙刀的楚千尋,她二話不說,一紅一黑兩道月牙形的刀光,交錯向著人首魚身的吞噬者劈去。
吞噬者猝不及防,晃動著身軀連中兩刀。
一臉錯愕的他突然在空中消失,又於不遠之處現出身形。
空氣中巨大的引力和令人難耐的精神攻擊終於停了下來。
“你這兩把刀我認識。讓我想想,好像是我另一個朋友的手臂嘛。他有一個白狗的頭,飛得比我快一點。”
那隻魔物似乎對痛苦毫無反應,面孔上只露出思索的神情,
“原來他已經被人類殺了啊,這刀柄上的魔種還是從他身上挖出來的吧。你們人類真是殘忍呀。搶走我一個朋友還想來搶另外一個麼?”
他在空中轉了一圈,身影再度消失,又出現在更遠處。不斷閃現中越來越遠。
“全村人都被我吃啦,只留下一個小律,我和他玩得很開心,他是我的朋友,你們帶不走他的。”
空氣中只留下它稚嫩又殘忍的話語。
屠亦白捂住刺痛的腦袋,摸索著起身,凝神搜尋。
“找到了,一個人類,獨自在村子的深處。魔物就在他附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