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理震懾

旭日初昇,此時的天陽城早已人頭攢動。行人逐漸增多,操著各地口音的武林人士匯聚於此。

無名和司馬長空之約的訊息早已經傳遍江湖,而司馬長空散播出去的訊息也引起了各方的關注。今日所到之人大多數都是前來一睹江湖中名聲鵲起的後生晚輩的決戰,兩人為何會有今天的舉動早已經不是秘密。雖然這次相約並不是下戰書式的決戰,身為江湖中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將會生什麼,對此他們還是滿懷期待。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尋訪多日終於查到了無名的下落。”這時向家的死士衛隊也抵達了天陽城,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明察暗訪根據一些零散的訊息一路追查至此。在日前獲悉這個訊息便馬不停蹄、星夜兼程的趕了過來,無名此人似乎沒做出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反倒是司馬長空聲名在外,做了不少轟動江湖的大事。然而江湖是各種利益糾紛充斥著善與惡構成的總戰場,天下人皆為名利爭相奔走,在暗中等候機會出手的獵取者不計其數。

司馬長空臉色陰沉地坐在正殿主位上,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這些人各懷鬼胎,並不是真心替他賣命。昨日的一戰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無名的對手,倘若那無名知道了箇中厲害,善加利用一定會將他司馬世家置於萬劫不復之地。這些人失去自己的壓制、控制,勢必瞬間分崩離析。要知道自己是透過武力脅迫這些人為其賣力的,結下的恩怨肯定不少,事後報復已然可見。時間慢慢流逝,司馬長空神思焦慮、心情難安。他實在猜不透那無名的心思,只要他將自己擊敗,多日來辛苦建立的龐大勢力必將毀於一旦,為何他會採取如此仁柔的手段。

天陽城樓上空蕩蕩,城樓下卻守衛森嚴,城外場地上人頭湧湧。嘈雜的聲音在人群中傳開,人們竊竊私語說出自己的猜測。

正午時分,司馬長空如約來到城樓上,見那白衣少年無名還未到場。看著城樓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滿懷憂思。如今他面臨的形勢已經出了他的控制範圍,對此從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站在城樓上的他,坐立難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根本就沒有與之談判的本錢。江山如畫,自從開始爭霸江湖以來勢如破竹,無往不利。眼看著親手打下的大好江山,如曇花一現般。還沒來得及完成自己的心願,如何能不甘心。

“你們看!那就是江湖傳說中的無名?好年輕呀。”這時一個白衣如雪的俊逸少年從天而降,衣衫飄舞,飄逸出塵不似凡塵中人。身輕如鴻毛,從天而降,緩緩飄落,落地無聲。江湖中人對無名本人的武功也是傳說,並沒有多少人見識過他的武功。今天看來,江湖傳聞得並不過分而是現實更勝傳言。不知君從何處來,白衣飄然自天降,一派瀟灑從容。

“無名公子,多日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司馬長空自知不敵,或許暫時屈居人下得以保全他拼打下來的勢力。看到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一上來就說這些套話,表現得哪還有往日的霸道驕橫。

“司馬城主,想必也該猜出我的來意。交出本門秘笈,廢去所學武功,誓不洩露本門秘密。我承諾,饒你不死。”易凡絲毫不把司馬長空放在眼裡,話音平淡之極,波瀾不驚。所言卻無比霸道,不容置疑,絲毫沒有給司馬長空半分迴旋的餘地。

“無名公子何必咄咄逼人,眼前大好河山,在下願與公子共享。”司馬長空堅信這個世上很多人都不能免俗的喜歡權力、財富、美色等。如今他丟擲如此巨大的誘餌,不信他不動心。

“共享?有意思!難道閣下以為,我沒這個本事去得到這些東西?”易凡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這個世上的主宰只能有一個,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必須獨享的。

司馬長空見他根本就不為所動,這些東西根本不能引起他的興趣。也對,憑藉他的武功、才能,這些東西確實唾手可得,又何須與人共享。他是為了師門規矩而提出這樣的條件,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打消那個念頭?司馬長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似乎真拿不出能讓他滿意的東西。只有退而求其次,司馬長空對易凡拱手鞠躬行禮道“既然我有幸習得公子師門絕學,你我就是同門師兄弟,師兄何必苦苦相逼。”

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若非不瞭解他的為人興許被他的外表給騙了。易凡心防甚深,早已經見慣謊言虛偽,要想取得自己的信任無異於登天。

“只可惜,司馬城主不符合本門弟子的要求。況且閣下是偷習,不殺你已經足夠客氣了。奉勸閣下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免得我親自出手。”這些本來就是自己杜撰的,認與不認全在自己一念之間。儘管是謊言,自己的實力就擺在眼前,哪怕是謊言也容不得別人不信。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摻雜其中讓人是非難辨,不好判斷。

司馬長空看著傲骨錚錚的無名,他又何嘗不是驕傲之人,只是相比於這個神秘莫測的無名那種從骨子裡散出來的天生傲骨,不免自慚形穢。司馬長空自知根本就說不動他,為今之計只有拼死一搏。司馬長空揹負一手於身後,暗暗運轉全身功力。見無名側身對著自己,此刻正是偷襲的絕佳時機。兩人相距不足一丈距離,憑藉他的身法度有十足的把握偷襲成功。

他這點小心思易凡早看透,時刻留意他的舉動。司馬長空果然還是按耐不住要對自己出手,知道他武功不弱也不敢掉以輕心。如今江湖武林人士匯聚,或許還可以將之前佈下的暗棋再利用一番。

就在他即將認為偷襲得逞的時候,只見易凡的身影忽然消失,一擊必殺的偷襲落空。他不甘心就此失敗,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這是他最後的驕傲不容任何人踐踏。

“好快的度!連影子都難以捕捉到!”觀戰的武林人士大感震驚,那快到無法捕捉的度,若能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哪怕對陣功力比自己精深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武林中人對武功的熱忱程度遠高於對錢財和美色,心中豔慕不已。城樓下觀戰的眾人極力捕捉兩人打鬥的身法軌跡,這個層次的武林高手的交手可遇不可求,錯過實在可惜。城樓下如今一片沉寂,屏氣凝神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生怕錯過分毫。

兩人的交戰進行得如火如荼,沒多久已經交手不下百招。看到腳下眾人的反應,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打算再繼續跟司馬長空纏鬥下去。司馬長空武學天賦絕佳,對劍法的領悟卻有不到位的地方。照理說那套劍法的威力遠不止如此,可偏偏沒能看到應有的效果。交手過程中有十多招從未見他使用過,招式之間的銜接似乎出現斷層,有著只能勉強拼湊的嫌疑。完全沒有一氣呵成,隨心所欲的感覺。編撰那套劍法的時候,窮極自己這麼多年來對劍法的領悟。招式、身法、功法完美結合,堪稱精微奧妙。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得到的劍譜也不是完整篇,至於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已經不重要了。

捕捉到司馬長空一個極細微的破綻,趁其不意一舉將他擊退。司馬長空在易凡的一擊之下,暫時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退回城樓上不甘地看著易凡,雙目滿是怨毒之色。

“司馬城主,我說過不會殺你。請你履行諾言,記住我說過的話。”易凡降落到他身邊,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淡淡地說道。

“是在下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我這就去取來,勞煩稍候片刻。”司馬長空經過短暫的調息,現自己武功仍在。他的那一掌將他歸元劍典上的武功悉數廢去,再也無法施展那套神妙的武功和劍法了。看著那些幸災樂禍的手下,神情難免有些頹廢。

“別想著跟我玩什麼花樣,度要快,本公子實在沒什麼耐心。”正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易凡出口警告道。如今的他武功大打折扣,對他強行收服過來的手下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控制力。積怨已久的眾人一旦心生報復,肯定如餓狼吞食般瘋狂。司馬長空也是絕代豪傑,經歷如此大起大落肯定對自己心生怨恨。如此深仇大恨,易凡可不敢指望他不會報復。他是聰明人,肯定知道報復的手段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有的是報復的計謀。

“原來有所殘缺,這就難怪了。”易凡取過司馬長空遞上的劍譜隨意翻看一眼,現他得到的劍譜缺頁少章,難怪他施展出來的劍法如此怪異勉強。當初四方城那一次爭奪之後事態展,當中出了什麼變故,不得而知,劍譜殘缺不全反而對自己更有利,無需再過多關注。將劍譜拋向天空,一掌將其擊成碎末。

場地上瞪大眼睛的武林人士滿臉錯愕惋惜之情,這就是江湖人士競相爭奪的歸元劍典。如今化成碎末,實在可惜。這時他們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個叫無名的白衣少年今天是在清理門戶,只是他為何不殺了偷偷修煉自己師門功法的司馬長空,僅僅是廢去了他部分武功。偷習別派功法一直以來是江湖大忌,其實他們何嘗沒有覬覦別派功法的心思,這些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司馬城主還請好自為之。”易凡淡然地給他一個警告,不理會司馬長空苦澀黯然的表情身影一閃而逝。

司馬長空無力地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完全憑藉心中的一口氣勉力支撐著。忽然意識到嚴峻的形勢,急需作出應變,不然他司馬世家的基業將毀於一旦。此刻他卻現,如今放眼望去盡是仇家,那一雙雙要將他撕碎的眼神,一陣恐懼襲上心頭。現在的他武功大不如以前,等待他的命運幾乎已經註定。最初的意氣風,視天下英雄於無物,現在弄得個仇敵滿天下的下場。頹然地仰天長嘆,感覺蒼天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一陣捶胸扼腕,表情痛苦不已。經過短暫的痛苦,他勉強打起精神讓自己恢復往日的神采。他知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不能讓那些懷有異心的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天陽城的江湖人士已經6續散去,這一次兩大年輕高手的過招讓他們獲益良多,當然他們卻有另一個心思。江湖傳聞的劍譜已經被毀,曾經修習劍譜上武功的人還活著。很多人並不相信司馬長空會如此心甘情願的交出武功秘笈,難道司馬長空就沒有留有後手?這是他們心中的一致猜測,彼此心照即可。那兩人的對話他們或多或少都聽到一點,那無名的武功已經達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原本對劍譜升起的覬覦之心冷卻了半截,司馬長空現在的下場也並不算壞,又讓他們重新升起企圖心。反正偷習了他門派的功夫又不用死人,又有什麼值得恐懼的?人心就是這麼奇怪,有些人縱使死亦往之更枉論這只是不痛不癢的懲罰而已。

原本受司馬長空脅迫的武林人士見那無名並沒有殺了司馬長空,心中一陣失望。那無名只是廢了司馬長空部分武功,只見司馬長空神色如常並無異樣。他們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輕舉妄動。司馬長空對他們心理上造成的壓迫至今心有餘悸,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隨便開罪他,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諸位還請現身。”易凡離開天陽城主府後,現有人竟敢跟蹤自己。難道之前與司馬長空的交手給他們的震懾力不夠,並沒能讓這些人望而生畏?易凡倒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如此無所畏懼。

“無名公子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這時一個粗獷的漢子走了出來,他率領的一眾手下也迅圍了上來。

舉目望去,眼前清一色的黑衣死士,這些都是世家大族豢養的死士,輕易不出動。如今對方一出手就是一二十人,真捨得下本錢吶。

“本公子自問沒有什麼仇家,你們到底受何人指使。”自己結怨的仇家基本被自己剪除,難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出道至今早已經雙手沾滿鮮血,殺人已經幾近麻木狀態。

“在下知道公子武功高強,無奈,身負使命不得已而為之。”殺手領知道自己接受的任務十死無生,卻不得不為,不然就是腹背受敵。

聽了這人的話易凡大番白眼,既然目標明確地要取自己性命還費什麼話直接出手不就得了,還廢什麼話。這些都是死士根本就是殺戮機器,他們的存在價值就是為豢養他們的家族盡忠。

“橫豎是死,若能把指使你們那人的人頭拿來。本公子可以饒你們不死,當然也會給你們自由之身和安身立命的錢財。”既然對方並沒有一上來就刀劍相向,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看得出這些受過訓練的死士都還擁有自己的獨立思想,易凡相信自己提出的條件足以讓人心動。那個率領這群死士的頭領也不像是會不折不扣執行主人家命令的人,換句話說此人不是一個合格的領。

“公子能出得起多大的價錢保住自身性命?給我們這筆錢財,我可以放過你。”那粗獷漢子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似乎急著等錢花。他知道兩邊都得罪不起,這個白衣少年的武功他在天陽城的時候已經見識過的。此次任務已經註定失敗,他何不退而求其次。得到一筆錢後,天下之大,何愁無他立足之地。

“就你們?憑什麼跟本公子談判,況且你根本就沒有信譽可言。”這一大群死士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實在沒想到這個死士頭領這麼不知好歹。勒索、敲詐?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虧本的買賣自己就從來沒做過。

“撤!”粗獷漢子原本嚇唬嚇唬他,哪曾想這個白衣少年竟然軟硬不吃。自知打不過,意願落空總比送死要理智。

“慢著!不交代清楚就想走?”這個粗獷大漢的行事風格讓人厭惡透頂,易凡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給自己臉色看的。

“橫豎是死,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粗獷大漢苦澀一笑,仰天長嘆道。

“橫豎是死不假,只要我不殺你就還有一線生機。閣下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易凡冷漠地說道。

“指派我等之人的人頭,在下實在拿不來,懇求公子換一個條件。”殺手領摔領一眾殺手齊齊屈膝下跪道。

“你只須交代清楚即可,若有半句假話,天下再無爾等立足之地!”易凡冷冷地盯著殺手領說道。

“不敢。”殺手領心裡一陣哆嗦地應道。

經過幾次的語言交鋒,那粗獷大漢終於道明實情。原來是向家的人來尋仇,在江凌郡的時候一怒之下確實將一個姓向的青年給廢了。看來那個青年在家族中的位置確實不咋的,派這麼一群人來又能起什麼作用。眼下之敵不足為懼,心中擔憂的是,司馬長空散播出去的訊息已經迅傳開,天曉得接下來會面對一群什麼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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