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層的水浪衝擊力已經達到了雲海初期的境界，蠻橫強大的衝擊力不斷地衝擊在雷鳴劍上，以雷鳴劍為引同時化作拳力轟擊著塗烈的丹田。
塗烈全身僵直，所有的靈力集中在了雷鳴劍上，若不是他緩緩御劍，這片刻之間怕是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
畢竟他自己也不過雲海中期的境界。
快旋轉的仙劍一寸一寸地接近了林凌的懷裡，如兇手的獠牙即將將自己撕扯得粉碎。
無形的恐懼從林凌的內心深處無限蔓延開來，那一股緩緩地鑽心的疼痛，像是一刀一刀將自己的肉從骨頭上削下來一般！
這一刻，林凌忽然間想放聲大笑。
因為死亡來得太慢了，慢到他可以感受到死神的步伐和他冷漠的溫度。
但又因為死亡來得太快了，比書聖爺爺的三年後還要早……
傳人死前，會回憶起世上最美好，最想要回味的人和事。
林凌的眼角泛起了淚花，他不想被人看到。於是，浪花捲走了他的淚水。
重重的水幕裡，他以為自己會看到奶奶，師父，師兄們更或是音仙，柳璃和蘇文君……
但那是一個林凌從未見過的人，在夢裡似乎見過。看不清她的臉，卻覺得那般親切溫暖；不清她的聲音，卻願意安靜地沉睡在她的懷裡。唯有她腰間的那條白綾，讓林凌心生畏懼。
幻影消散，林凌忽然間感受不到了那股鑽心的劇痛。他連忙瞥了一眼胸口處，這一眼是他今生難忘的一眼；這一眼，比劍剜去他的心臟更加痛苦。
《雨露清心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懷裡外過了一邊，就那般靜靜地擋住了他不住留血的胸口，那柄仙劍一點，一點割破它的書頁。
凡月的身子緩緩地從曲譜中幻化而出，強勁的衝擊力並無法對她產生任何傷害。
她原本如玉雕的絕美容顏上，掛著重重的憔悴，就連髻上的扇狀木簪都歪過了一邊。
“主人……月兒不要你死。”凡月的身上依舊穿著林凌那給她穿的寬大外衫，因為林凌真的沒有其他衣服可穿了。
寬大的外衫，將凡月玲瓏的身體輕輕裹住，一雙淡藍色的雙眸在如瀑的長裡，如黑夜中的星辰，白皙的玉頸和垂目的哀嘆讓她宛如畫卷中走出的美人，讓人不敢直視。
但林凌直勾勾地凝視著她，他知道自己已經能夠將瀑布裡的東西看的一清二楚，為什麼當自己凝視著她的時候，確實那樣的模糊。
“你在做什麼傻事？月兒，你瘋了嗎？”林凌想要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將那催命的仙劍狠狠拔起！
但他只能看著……
雷鳴劍再次前進一分，凡月完美的身子忽然間透出了一個窟窿！
“月兒！”林凌近乎瘋狂地吼出了聲。
凡月淺眉低頭，似有一絲痛苦之色，眼波流轉裡只倒映著林凌一人。
“主人……你不能死。”凡月努力的笑著，地之間，她動人的眼眸裡只剩下了林凌一人，“月兒每次看到你這麼努力，月兒就知道你有好多好多心事沒有和月兒，就會忍不住心疼。月兒好想聽聽主人過去的故事，但是你每次都那麼嚴肅，像個大人一樣，月兒只想往你的心裡多走走，月兒想幫你……”
“我！我！你想聽什麼我都！我只求你，別幹傻事了……”林凌盤坐著，但全身不住的顫抖！那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和憤怒，他想要動！想要將《雨露清心曲》從自己的胸口處移開，想要將水幕那一頭的塗烈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