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吃了早飯,武卓再次趕到刑部。
跟孫長仙瞭解了下昨晚單綱的情況,人還在昏迷但燒已經退了不少。
見小老頭兒一宿熬下來精神有些萎靡,便讓他去休息。後而搭脈試了下單綱的心率,又掀開敷料檢查了引流條。
匯出組織液正常,沒有新的膿液生出,心知這傢伙算是闖過了一關。
屋子裡很悶,正要起身開窗透氣。劉博朗和兩名留下來幫忙的軍醫提著食盒進來。
武卓跟劉博朗打過招呼,佔門口小聲閒聊,看著軍醫用特製的軟木漏斗,給單綱灌下大半碗米湯。
“兩刻鐘後給他喂消炎藥,身上的藥粉先不用換。”武卓在兩名軍醫收拾東西是低聲交代。
別看倆軍營歲數都不小了,但面對武卓時已經有了弟子的自覺。認真的點頭應聲,然後姿態極低的請教了一些關於化膿傷患的不解之處。
武卓一如既往,對提出的問題逐一回答。
又就著這些問題做了展開,簡單的說了一些截肢時斷骨和肌肉韌帶的處置方法,以及異形創口如何閉合的知識。
這一番問答下來,差不多就到了喂藥的時間。兩名軍醫用溫水調好藥粉,再次用軟木漏斗將藥汁送入單綱的胃裡。
此時門外敲門聲響起,有小吏來稟報“宮裡的孫少監來了,要找武醫正。看架勢,挺急的。”
武卓不知什麼事,趕忙跟著小吏去見孫老太監。
兩人剛一見面,不等武卓問好,老太監便急吼吼的問“聽說你宅子被人燒了?”
“嗨~”武卓鬆了口氣,無所謂的說“鄰里搶救的及時,燒的不嚴重。”
“這是嚴不嚴重的事嗎?”孫老太監虎著臉說“你是陛下欽點的藥研院監院,敢燒你的宅子,這是公然打陛下的臉面!”
老太監說的嚴肅,武卓只能陪著笑安撫“公公莫急,疑犯當晚就被巡捕房轉交刑部,估計現在已經審出結果了。”
從旁相陪的刑部孫侍郎趕忙接話“人犯前夜確已被送來,現已招供。只是犯人有官身,按例須先知會吏部奪官才能做出判罰。”
“抓住了?走,帶我去瞧瞧……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孫老太監對刑部很熟,說著話便氣勢洶洶的往監牢方向走。
孫侍郎能怎麼辦,只能示意小吏趕緊前面帶路,自己則陪在老太監身邊。
武卓看著三人的背影面露疑色,不明白為什麼聽孫侍郎話頭兒,好像是武敬真認罪了。
他那天晚上不是信誓旦旦的跟上官皇后保證,到了刑部後一定會指認兇手嗎?
帶著疑問武卓跟在後面也到了監牢。
和關押單綱的重刑犯牢房一樣,普通牢房內一樣的昏暗汙濁。只是在押的犯人很多,幾個人一間囚室,放眼看去偌大的牢區居然沒有幾個空屋。
牢頭的引領下幾個人很快到了關押武敬真的囚室外,隨著牢頭的一聲吆喝,窩在角落裡的呆的武敬真愣愣的抬起頭,目光茫然的尋聲看向外面。
這傢伙精神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眼神放散的看了一陣,略過了其他人,最終鎖定了武卓的臉。
而後猛地打了個機靈,手腳並用的爬到囚是邊緣,哭嚎著大喊“武醫正,我錯啦!我饒過我,你繞過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
“當”的一聲震響,牢頭用短棒狠狠的敲了下監牢邊緣的鐵柱。
同時口中大喝“肅靜!”
武敬真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驚恐的看了眼凶神惡煞般的牢頭。不敢再哭嚎,只能可憐巴巴滿是懇求的看向武卓。
武卓皺著眉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武敬真,見他雖然造的不像個樣子,但打眼看上去身上臉上都不見傷痕,不像受過刑罰的樣子。
既然這樣,為什麼會認罪呢?
帶著疑惑,武卓還是確認了一句“你…受刑了?”
“武大人,你什麼意思?”武敬真還沒回話,一旁的孫侍郎臉色頓時一沉。
孫老太監是什麼人啊,對方一開口,再配合上武卓的神情,馬上意識到了裡面有問題。
隨即冷哼一聲“孫大人,小武大人作為苦主,連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刑部侍郎雖然是四品官兒,但對上孫老太監這個皇帝的近侍,絲毫架子都不敢擺。
見老太監眼神犀利,趕忙後退半步,陪著笑說“不能,不能,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孫老太監趕蒼蠅似得擺了下手,衝武卓打了個眼色“小武大人,有什麼不解之處你儘管問。”
武卓沒有去看孫侍郎此刻的臉色,但能感覺到,對方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雖然不解武敬真的改變,一旁又有老太監在撐腰,但還是也不原輕易得罪一個四品實權大員。
看著可憐巴巴的武敬真,換了個問題“是你放火燒了我的宅子?”
武敬真嘴唇哆嗦了兩下,臉上現出一陣掙扎。但掙扎了兩秒後,還是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