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過了六十歲後,也找到了接班人,不算意外,是和他一樣,風格特別穩的光耀。
朱星峰的海獅大學首席科學家身份,則由畢證道在不滿三十歲的時候,就接了過去。朱星峰與徐星上的自己的兩個孩子,倒是一個去學了法律,一個去讀了社科,按朱星峰的說法,都是“無用”卻不得不有人去從事的科目,只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
但豆包和肘子的娃,兩個人就堅持讓孩子去唸了工科,絕不給文盲跟他們平等對話的機會;還有壯壯和小紅家的孩子,也是同樣的意思。
只有籃子和柿子,對孩子沒什麼具體要求。
反正他們那麼高階別的官兒都當過了,知道世界無非也就是這個樣子。
如果孩子真的有出息有能力,當人們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能自己就站出來;如果孩子真的各方面水平有限,那不如就老老實實接受自己是個普通人的現實,不給世界添麻煩就是最大的貢獻。
所以同樣的,就像郭旺、就像唐恩波、就像胡廣琛,早早地就卸下軍職,去搞了自己的副業。而令人矚目的是,同樣混日子的潘旭華,卻培養出了了不得的弟子。
耿江岳家的老二在從鬥地主轉到職業圍棋專案後,居然取得了令老三都感覺詫異的成就。世界圍棋錦標賽八連冠的成績證明,這小夥子小時候數學總考60分萬歲,可能真的就是欠他媽抽……
十年、二十年,幾十年一晃而過。
你家有了孩子,我家孩子有了孩子,連韓明明這個當了多年老處男的傢伙,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就冒出了孫子和孫女,幸福星的孩子,悄默聲地就成了海獅大學的優秀畢業生代表。
再然後在某個日子,活了110多歲的夏一夫,一生安詳無憾,安然在大學教室裡合上了雙眼。
發現夏院長離開的,是劉嘉和咩咩的小女兒。
老人舉辦葬禮的時候,全球各地來了數不清的大佬,天京市市政廳總理李承業,海獅城市政廳副總理李承恩,草藥堂青龍堂堂主耿振宇,等等等等……
兩年後,耿振宇從別無選擇的耿江嶽手裡,接棒了草藥堂的幫主職務。在這期間,嘉誠也結婚生子,文迪找了栗子家的小帥哥小徐當老公,冰冰被陳武家的小子拐跑,淼淼也忽然當了爹,耿江嶽的孫子、孫女們,又很快長大,從被問學習成績的年齡,到了被催婚的年紀……
耿江嶽跟安安互相依偎著老去。
人間過往的一切,如夢似幻卻又真真切切。
他開始逐漸分不清誰家的孩子是誰家的,因為關係實在太多太亂,老耿和楚楚的孩子,到現在見到他孫子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才好,可這似乎也完全不算什麼事兒。
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連萍姐,也開始跟她的信徒們講,沒有什麼神不神的,做人還是要靠自己。
耿江嶽和安安隱居似的住在天上,看著老人們一個個離去,孩子們一個個長大。夏一夫之後,韓克用、張教授、竇建華、端木翔、老耿、萍姐、楚楚……每隔幾年,就有他的長輩離去……
熟悉的面孔,越來越老、越來越少。
耿江嶽每參加一次葬禮,就會想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
但太陽昇起又落下,他還是努力地活著。
偶爾還會跟安安一起,教重孫做做數學題,然後告訴孩子,這玩意兒學好了是學問,學不好就當遊戲,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大不了的。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生存之外,都是遊戲。
這時候小重孫就問他:“那除了生存,還有什麼是大事啊?”
耿江嶽被小重孫問得一愣,思緒卻飄到了已經由海獅大學改名為中華人民大學的校園裡。
每個學院外的照壁上,都刻著各個學院的校訓。
“程式為法律服務,法律為公平和正義服務。”——中華法學院校訓。
“腳踏實地,多辦實事。”——中華理工學院校訓。
“永遠記住為誰而戰。”——中華文學院、中華社科學院校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中華人民大學校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