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踏上煙海這片古老的土地,意味著xRk計劃正式開始。
為了尋找兇手線索,今天最後一個任務是自我催眠。吳望需要從破碎的記憶中,重建當年母親被殺現場。
為了保證自我催眠順利進行,需要買幾件輔助工具。這可以在買手機卡時,一起解決。
雖然是第一次自我催眠,內心忐忑,但吳望還是有信心的。為了達到心無雜念,先得處理幾件影響情緒的私事。
計劃已定,吳望起床,簡單地吃了點早餐,把母親的遺物收拾妥當,放進雙肩包,帶著它們回家。
吳望是在傷感情緒的糾結中,面對那個曾經準備寄託自己一生感情的地方。
為了與不再是妻子的方正告別,為了把屬於兩個人的過去送走,他惶惑不安地佇立在客廳中間,留戀地看著曾經溫暖過自己的所有傢什。
不知過了多久,他像影子般悄無聲息地移動雙腳,緩緩地在室內遊走,彷彿擔心驚擾到這座房子所擁有的記憶一樣。
吳望的腳步越來越慢,懷著一種宗教式的虔誠,尋找著儲存在這裡的愛情痕跡。
過去的家,由於長時間無人居住,能嗅到輕微的甲醛和陳腐的黴味兒。
吳望開啟窗,一陣清風飄然而入,使室內的空氣流動起來,也讓靜止的空間,有了一份靈動的生氣。他倚在窗前,默默地打量著視線中的一切,黯然神傷。
在這套簡陋的一室一廳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方正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從粉刷牆壁到購買傢俱,從早到晚,那些天,他們兩個樂在其中。
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時光,時至今日,在這寂靜之中,吳望依然可以聽到他們夫妻兩個歡快的笑聲。
感情細膩的方正,她更貪圖這裡的笑聲,所以她一直拒絕將這套空閒的房屋租賃出去。甚至在她帶著離婚的念頭,準備出國的時候。
在最後一次通話中,當談到這套房子時,方正帶著哀怨的情緒說“既然我不能擁有你,為什麼我不能擁有一個美好的回憶?”
方正還說“這套房子的產權,我已經變更成你吳望的名字,怎麼處理它,是你的自由。”
吳望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把這個曾經見證過他們夫妻最美好時光的房子賣掉。
吳望曾經堅持把房子留給方正,但她拒絕接受。
方正說“那裡是我的傷心之地,是埋葬我愛情的地方,我不能揹著它上路,我想讓它……”
那天,方正沒有把話說完,便被自己的哽咽打斷。吳望聽到她在異鄉的抽泣,一邊呼喚著妻子的暱稱阿正,一邊無助地讓她在電話裡消失,最後留下一片死寂。
吳望不能確定,方正堅持把房產證改成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帶有懲罰性質——她想把它變成吳望感情上的依賴,讓他體會方正留在這裡的痛苦與絕望。
當年,方正在終於做通領導的工作,批准她調到她們州中分站時,她在電話裡這樣對吳望說“不,我不準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更不能讓任何人走進我們的愛巢。”
“即使有一天,我們有能力買下一所大房子,我也要保留這套老屋,在每年結婚紀念日這天,我們回到這裡,我希望它成為我們永遠相愛的見證!”
但是現在,房子還在,愛人卻已遠去,當年的婚誓猶如被季風吹散一般,讓兩個曾經誓言相愛一生的愛人,各奔東西。
臥室裡的裝潢和傢什陳設,都是按照方正的要求設計擺放的。
“我們需要定製一張大的大床,”她說,“我們從這頭滾到那頭,一定要用很長的時間。只有這樣,每滾一次,才能讓我們筋疲力盡,無怨無悔!”
於是,吳望請朋友幫忙,買到一張自定規格的大床,雖然沒有達到方正的要求,但依然可以滾到筋疲力盡。
大床拉進來之後,她又說“我們要在大床的對面,放一套最高階的音響,我要和你一起聽最浪漫的情歌!”
於是,兩人傾其所有,買了一套當年最奢侈的杜比音響。
吳望至今還清晰地記的,在杜比音響安裝完畢後,師傅拿出一張試碟放進播放機裡,當音箱裡傳出玻璃破碎的立體聲音時,方正陶醉地手舞足蹈。
現在,每當吳望回想起那一刻時,他還會像那天一樣,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悸,似乎在破碎的聲音中,聽到另一個破碎的聲音隱藏在其中。
如今,這破碎之聲變成一個詛咒,讓他們的愛情也破碎的稀里嘩啦,不成樣子。
這是他與她心靈的交織嗎?在播放機裡,吳望相信裡面放著的,一定是那張他們夫妻已經聽過無數次的,約翰·丹佛的《鄉村路帶我回家》單曲(ep)cd。
吳望走過去,毫不猶豫地掀掉蓋在音響上的白布,接通電源,按下按鍵,頓時,約翰·丹佛《鄉村路帶我回家》的歌聲,迴盪在整個房間
就像是天堂,西弗吉尼亞州
有藍嶺山脊的群山,和雪納度河
那兒生命是古老的,比森林更古老
但比山脈年輕,像風一樣自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