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下午三點半多鍾時,於大海接到戒毒所李所長的電話。當時,他已經沿著連線新建4o4隧道的準高路跑了一個來回,檢視沿途岔道路口的通向方向。
於大海把車,停在(那天)事故現場找到那隻輪胎的地方。他下車溜腿,點上一支菸,準備繼續理順思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在電話中,李文斌歉意地說“老同學,不好意思,我把手機忘在辦公室裡。說吧,你找我有什麼指示?”
“不要本末倒置,現在你是大所長,我哪敢下什麼指示?”
“大海,你是咱們班說話辦事最衝的一個,我們這些老同學,哪個敢不聽從你的調遣?前兩天,我開會遇到項東方,我們閒聊時還提起你。他說,自己現在是你的兵,整天為你服務查卷宗。”
“哈哈哈,這個老項是變相想敲我的酒喝。等著,等忙過這兩天,我們哥幾個湊湊,我請客,請老同學們喝壺‘海鬼老窖’。”
“誰請都可以,但我們不能讓你請。你的錢,得留給我們乾女兒買披薩。大海,嫂子和珂兒,她們娘倆好吧?”
當年,於大海為了給女兒治病,幾乎向自己認識的所有人,包括這些老同學都借過錢。
在煙海的幾位警校老同學,偷偷商議,想以認珂兒做乾女兒的方式,暗中幫助於大海,不讓他還錢,減輕他們兩口子的負擔。結果,認了乾女兒,錢卻一分都沒少,該還的都還了。有的因為借得時間長,他還想加利息。為了這,有個老同學和他鬧得差一點翻臉。
於大海的倔強讓很多人不適,包括自己的親朋好友。這就是他,不管對方是誰,在還錢的時候,為了表達謝意,於大海都是一家三口提著禮物登門的。
“不是她們娘倆,老同學,是託你們大家的福,我們一家三口都很好。你哪,弟妹和兒子都很好吧?”
“你放心吧,我們都很好,是吉祥一家嘛。”
“哈哈哈,說得好,我們都是吉祥一家。”
“老同學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晚報記者紀文昌,你認識吧?”
“我們見過一次面,沒說幾句話,沒有來往。”
“你呀,李大所長,你不學會和新聞記者打交道,怎麼能進步?”
“大海,你可是整天和他們來往,我也沒見你進步啊?”
“你能和我比嗎?沒出息。你是公雞裡的戰鬥機,我是拖拉機,特例。”
“好了,拖拉機,說吧,這個紀記者是什麼意思?她想採訪我?”
“採訪你?你想得美。我和你說,紀記者是咱們的大侄女,你得照顧著點,她明天準備去你的地盤,探訪一下‘東沙灘一號案’的邵東,他不是在你們所裡戒毒嗎?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爆料點……”
“邵東?他在我們這裡一共待了三天,早走了,你不知道?”
“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也沒人向我彙報……不對啊,我聽說他是未成年人,安排他在你們那裡戒毒……”
“戒什麼毒,那天,他吸的是大麻,還是初犯。第二天尿檢已經是陰性,我們留他觀察一天,沒現其他問題,我們留著他幹嘛?浪費納稅人的錢嗎?”
“有意思,三天走人。說,你現在在哪?”
“在辦公室,過來拿手機。”
“好,你把他的檔案調出來,看看都有什麼內容。”
“不用調,現在它就在我桌子上。邵東的檔案很簡單,只有一張紙。你等著,我拍張照,給你傳過去。”
“好。”
放下電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於大海收到李文斌傳過來的邵東檔案。看著對方過於簡單的一張紙檔案,一個念頭忽然一閃,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於大海重新分析自己有關“第一受益人”的想法,質疑自己案時的觀點,是不是有點簡單粗暴,可能在無意之間,成為掩蓋某人某陰謀的一個假想。
按照邵東留在檔案上的電話,於大海打過去,撥通後被告知這個號碼已停機。這個傢伙留下一個,你永遠無法聯絡不到他的電話。根據這一點,於大海猜測,對方留下的居住地址,搞不好也是假的。小東口屬於“幸福裡派出所”的管轄。於大海馬上打過去,讓值班的小卞聯絡分管片警,請她代為了解一下這個地址的目前情況。
大約五分鐘後,小卞打來電話說,這個地址是一大棚區的。半年前,它已經完成拆遷清理工作,正在準備新區建設。
這意味著邵東留下來的,不管是電話還是居住地址,都是虛假資訊。
一個未成年,竟然做到一般老男人都做不到的人設效果,這不能不讓人感到一絲恐懼——假如,真的是邵東一手操作的話。
毫無疑問,後面這一句話,表明於大海不相信這是邵東的計謀。或者,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某個人手裡的棋子。
這個某人,是針對我本人,還是想借“國際論壇”的機會,達到個人的什麼目的?在這次事件中,郭慶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如此把故事展開,讓人細思極恐。
於大海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案的第二天上午,他和亓軍的對話
亓老弟,昨晚,你在現場,有什麼引起你的注意嗎?
當時,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個疑問?難道是一個老刑警潛意識的本能?亦或是第六預感?難道僅僅是對半夜電話人的懷疑,只是為了擔心內部出現漏洞嗎?
亓軍是怎麼回答的?他說“我覺得好像……大概……可能沒什麼……當然,如果我參加後來的審訊,也許我會現什麼異常現象……”
對方的這個回答,當時因為他使用了太多不確定性的單詞,讓我感到不滿。現在再想起來,亓軍是不是現什麼可疑之處,所以,他才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回答,希望暗示我?
於大海想,我必須設法搞到案當晚的問詢筆錄。他看了一下時間,四點三十五分。他先給紀文昌出一個簡訊明天上午九點鐘,準時在香江茶樓見。
然後,他給郭慶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十五分鐘後,在老地方見。
解決沒有目標的問題,只能回到事件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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