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墨是被吵醒的。
昨晚失眠了,入睡的很晚。
“起來,起來,趕緊起來,還當自己是陳公子呢。”
陳子墨睜眼就看見床前站著位男子,正是劉友的跟班郭勇。
郭勇很是嫌棄的催促陳子墨趕緊起來,院子裡已經也有些其他僕人開始搬東西,想來是劉友安排的。
面對郭勇鄙夷的眼神,陳子墨懶散的伸了個懶腰,選擇了無視。
不是陳子墨慫,而是沒有必要。
就好比街邊一隻惡犬朝你狂吠幾聲,你難道非要打回去,完全可以無視他。
胸中氣度難道還容不下一隻狗?
陳子墨在院中水缸打了盆水,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沒有牙刷牙膏,只能將就著清水漱口。
從今天開始,陳子墨就要搬出這個小院,不能再住在這裡了。
陳子墨的東西不多,也就幾件衣服罷了,隨意的一打包,就前往外院。
張府下人總共加起來幾十號人,三等就佔了半數。
在眾多丫鬟和男僕的背地裡議論中,陳子墨來到了外院。
丫鬟們大多犯花痴,議論相貌好英俊之類;男僕則嫉妒他相貌的同時,嗤笑被貶為最低等下人。
當然也有些男僕心裡羨慕陳子墨竟然和夫人有些曖昧關係,只是他們絕對不會說出來罷了。
陳子墨雖然入府半月左右,也基本不認識什麼人,沒什麼朋友。但這並不妨礙別人都知道他。
張府雖大,家教也嚴,可也止不住私底下的八卦。
人生地不熟的陳子墨剛來外院後,正愁接下來怎麼安排自己,要不要去尋下王安。
此時便有個年輕的小哥主動湊上來。
“您是陳公子吧,我是牛偉,也是三等僕役。”
陳子墨看著眼前人,年歲不大,估計還不滿二十,穿了件灰色的僕役服飾,身材瘦弱,臉有雀斑。衣服不是很合身,顯得有些鬆垮,和瘦猴差不多。
“陳公子,我早就聽說你也在張府了。我也是安城縣的,咱們算是老鄉。”
陳子墨恍然,原來這小子也是安城縣來的,難怪他願意湊上來。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牛偉,牛家村的。陳公子你叫阿偉就行。”
“阿偉?久仰!久仰!”
“啊,陳公子你知道我?”牛偉有些驚訝的同時也顯得有些欣喜。
“知道,知道。”
陳子墨心說,何止是知道,你都社會死亡了都。
“阿偉啊,既然咱們是同鄉,就不用那麼見外喊什麼公子了。”
“不大好吧,你是讀書人,我娘說過,讀書人都是公子。”
“叫公子顯得生分,況且咱們現在都是僕役,哪裡來的什麼公子。”
“那成,那我叫你陳哥。”
牛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的年歲在張府這堆人中算比較小的,平時大家也都不怎麼帶他耍,難得有人待他親切。
陳子墨第一次來外院,由牛偉領著去宿舍安頓。
牛偉算是個話癆,一路上說個不停。
陳子墨也得知,他來張府快一年了,家裡人口多,不夠吃,所以賣身到張府為僕。
其實,像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很多普通百姓吃不飽飯,就會將兒女賣入富人家當丫鬟僕役。
屬於無奈之舉,但至少能管飯吃。運氣好碰到到良善人家日子也能過的不錯,運氣不好碰到兇惡的主子,下場悽慘。
牛偉領著陳子墨來到了宿舍。
三等僕役的宿舍是低矮連排的房屋,男女院子是分開的。
推開房門,就有一股子怪味傳來,汗臭、腳臭、甚至狐臭···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
而且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也有些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