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掌櫃年近古稀,十四歲入張府當夥計,二十七歲當了掌櫃,是張府的老人,屬於德高望重受人尊重的老前輩。
出任掌櫃幾十年的陳老掌櫃儼然是張府掌櫃中的扛把子,經驗能力毋庸置疑,就是在廬州也是響噹噹的翹楚。
張府對他相當器重,多年來總理賬務的牽頭人也是他。
今年的盤賬工作本仍是陳老掌櫃主持大局,可偏偏病重,張楊氏才不得不暫時主持大局。然後便出現了問題。
張楊氏前後也多次派人看望陳掌櫃病情,也是希望他能夠出山。
直至今日,陳老掌櫃病情初愈,聞聽主家慌急,便匆匆趕來。
張楊氏親自起身,將陳老掌櫃從門外迎了進來,安坐在大靠椅上,明月給墊上軟枕。
站在下的陳子墨由此可見陳老掌櫃地位確實不一般,張楊氏籠絡人的手段也是有的。
陳老掌櫃頭花白,臉上佈滿皺紋的坐在書案對面,身旁站著位中年男子,是他的大兒子陳小掌櫃,子承父業。
張楊氏先開啟話匣,“陳叔身子可好些了,還勞您老親自來一趟,也是懺愧。”
“夫人放心,老朽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還想為張府多出幾年力。”儘管陳老掌櫃精神狀態略微有些萎靡,但聲音卻渾然有力。
陳子墨覺著老者不愧德高望重,即便是夫人稱聲陳叔,他也打算態度恭謹的想起身回禮,只是被張楊氏揮手壓下。
“夫人,聽說去歲的賬簿出了些問題,老朽心憂,不敢耽擱大事。”
“是有些問題,去年利潤比往年還要低些。”
一說即明,陳老掌櫃很清楚,還沒到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就覺得全年收入肯定再創新高,而盤賬的結果是利潤還不如往年,這很不合常理。
憑藉多年的經驗,陳老掌櫃推斷,去歲的賬本中一定有被做了手腳,而且相當高明,不然前次夫人和那麼多掌櫃盤賬後不可能現不了。
陳老掌櫃扶須思考,瞥見了站在門口下位置的陳子墨,先是愣了一秒,隨後眉頭緊鎖,不太高興。
他並不認識陳子墨,看了陳子墨的樣貌,再聯想最近一直再傳的“夫人養面”之類的流言,立馬猜到了陳子墨的身份,因此面露嫌棄。
陳子墨見了陳老掌櫃表情,立馬就知道,自己是被鄙視了,因他是吃軟飯的。
“夫人,張府商事,豈能讓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再此。”
老掌櫃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重上幾分。
張楊氏有些尷尬,陳子墨是她喊來的,而且剛才也答應讓他幫忙盤下賬,如今陳老掌櫃的到了,自然應當將此事交給經驗豐富的老掌櫃的。
張楊氏正猶豫著讓陳子墨先出去,身邊的明月搶先回了一句“他是來幫夫人盤賬的。”
明月搶話有些逾矩,不過畢竟是跟在身邊多年的親近人,張楊氏也只是剜了垂不再作聲的明月一眼。
老掌櫃父子看了看陳子墨,又看了看夫人尷尬的表情,確認剛才明月所說的話不假。
“胡鬧!”
老掌櫃這一聲胡鬧其實有些過了,只是確實覺得夫人舉動太過胡鬧了些。且不說陳子墨是什麼身份,讓一個外人檢視張府賬簿就是不妥。
再者盤賬那是隻有經驗豐富的掌櫃們才能勝任,你一個認識幾個字的毛頭小子卻想染指,無疑是對做了一輩子掌櫃這個工作的一種褻瀆。
因此,老掌櫃很生氣,語氣中帶有責怪的意思。
“夫人私事,老朽本不該過問,可這是張府商業機密,豈可讓一毫無經驗的‘無骨’頑劣小子觸及,實在是荒唐至極。”
張楊氏被老掌櫃說的有些尷尬,無言以對;明月面紅耳赤的委屈低頭,此事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