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師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想到這裡,紀沅又開始有點在意自己的那半塊玉佩了。
那玉佩說多值錢,倒也說不上,只是對紀沅來說意義匪淺。
那是二十二歲回長安時發生的事情,紀沅在北大營附近圍獵時遭到了埋伏,醒來時傷口被包紮好,人也回到了王府中,只有懷裡的半塊玉佩證明他是真的被埋伏了。
誰救了他?還留下了這塊玉?
紀沅百思不得其解,便將玉留在了身邊,心想這人只給自己留下了半塊,必然是還有另外一半的。
能去北大營轉悠的多半也是官家子弟,到時候總能遇見。
結果一晃好多年,他壓根沒找到另外半塊玉。
只是一直隨身攜帶著鳳凰碧玉,不管是命懸一線,還是凱旋而歸,都有玉佩的陪伴。
久而久之,這半塊玉對自己的意義就不同於往日,顯得珍貴起來。
聽張永言說,鳳凰碧玉跟畫像是在同一個墓中發現的,難道是師兄放進去的嗎?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為了他做這些事。
不過,師兄為什麼要把戚承雪的畫跟自己放在一起?
哦……也可能是當時王府已經被我一把火給燒了,關於我的東西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吧……所以才會找到這幅畫?
戚承雪……
名字倒是好聽,記憶中,我也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但印象不深刻啊……
嘶——怎麼一想他就頭疼。
紀沅揉了揉太陽穴,對那個墓充滿了好奇心,隨口問道:“墓地的位置在哪兒?”
張永言:“具體我也不知道了,聽說是在江南發現的。我就知道當時應家的老爺子把墓中出土的文物都帶走了,現在捐了大半在博物館。那墓似乎也被保護起來了,說不定變成景點了?你要不要去網上搜搜?”
紀沅腳下一崴,扶額:這……
自己現在去自己以前的寢殿要收門票也就算了。
現在疑似是自己的這個墓也要收門票嗎!
他差點笑出聲,但心情也隨之好轉了一些……
現在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紀沅努力的開解自己。
至少他知道自己死後似乎還有個容身之地,這大概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寬恕了吧。
嗯,不過意外的是,墓地竟然在江南!
他還記得自己隨寶宗帝船隻遊歷江南的時候,深深地愛上了江南的風光。
那時候自己才只有十九歲,也只是隨口一提,若是將來能死在江南,也是一個好去處。
這話還被師兄嘲笑了,說他身為皇子,死後必然是要入太廟的。
紀沅只在內心反駁了:他算什麼皇子啊……都沒在皇宮長大,他老子也不認他,還是江南好……江南的煙雨和風光都好……
那是一場盛大的南下尋訪,付長鴻與戚有桂兩位將軍都隨同寶宗帝視察民情,一時風光無限,船上來了許多大臣的親眷子女,還促成了不少佳話。
沒想到自己死後,師兄還是把自己帶到了江南。
紀沅幽幽地嘆了口氣,心裡十分複雜。
-
晚上,紀沅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最豪華的房間。
因為是代理爸爸的緣故,紀沅是不跟小草莓一起睡的。
他掐著小草莓要睡覺的時間點,給小草莓洗了臉,刷了牙,然後讓小草莓自己換好了衣服,鑽進被子裡,紀沅喂她喝了安神的牛奶,順便給自己也兌了一杯。
紀沅提前帶了一本童話故事書,在小草莓睡前,輕輕拍打著小草莓的被子,直到她睡迷糊了才輕聲地關上門。
小草莓忽然在黑暗中嘟囔:“小軟哥哥,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聽著還有點哭腔,看來是捨不得紀沅走。
紀沅無奈地笑了下,小聲道:“快睡了,晚安。”
紀沅回到自己房間,簡單的梳洗之後,開始思考自己今天得到的訊息。
應老爺子把出土了我畫像的墓中的所有陪葬品都買走了,大部分捐給了博物館,但是沒見到鳳凰碧玉。
那就說明,我的半塊玉現在就在應老爺子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