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笑也沒打算那麼快就回去,所以乾脆從後院那翻牆到外面溜達一圈,結果剛跳下來就壓著了人。
她趕緊起身詢問“你沒事吧?”
對方搖搖小腦袋快伸手去抓從御膳房偷來的雞腿,然後愛惜地拍去灰塵放進衣襟裡,接著磕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一笑沉默著伸手將人從地上拽起來細細打量,對方半月不見似乎更為面黃肌瘦,且傷痕累累,尤其是那雙本該充滿童稚的眼睛,此時只有驚恐與黯淡。
“兔崽子,看你還往哪跑!”
有兩個在御膳房做事的太監追了過來,小孩立即掙扎著想逃,許一笑乾脆將他按進懷裡護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十一皇子是你們的主子吧?”
那倆太監沒見過她,不過想到這是太學院的後牆,也能估摸到她應是哪位王爺或權臣之子,當即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回這位世子的話,您有所不知,這位十一皇子的母妃是罪臣之女,況且他還偷了御膳……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若你們不克扣他的膳食,他怎會去偷。”
許一笑眉眼微寒,氣場凌厲,倒令那兩個太監脊背涼。
“這十一皇子再怎麼不受待見,那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奴才欺壓,要是讓陛下知道,你們可少不了掉腦袋!”
“世子饒命啊!世子饒命!”
他們連忙磕頭,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動什麼歪心思,暗認倒黴,要知道平常可沒什麼人幫那小崽子。
“滾!”
“是是是!”
見那兩個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許一笑這才輕嘆口氣,伸手揉揉小男孩的頭,說“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好好活著吧,日後再去御膳房偷吃食可得機靈點。”
他久久地望著那雙乾淨漂亮的眼睛,然後點了點頭,用自己的小奶音道“謝謝……我叫阿棄。”
“不離不棄的棄嗎?真是好名字,我叫許子亦。”
那白衣翩翩的少年郎微微一笑便風華絕代,也是司棄對溫暖最早的感知。
原來,阿棄不是拋棄的棄啊……
目送著小男孩離去之後,許一笑在周圍溜達了兩圈才翻牆回去,她本以為這個點司雨嫣應該是走了的,結果自己剛從後窗那跳進來,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小姑娘就立即清醒了,復而委屈巴巴地說“亦哥哥你是不是討厭嫣兒,這才故意躲著不肯見嫣兒?”
“那個……公主,女兒家的名聲要緊,你這般來我廂房,我自是要避嫌的。”
許一笑解釋著,只見對方表情越委屈,雙目含淚,恐怕下一秒就會嚎啕大哭,她趕緊衝過去捂住對方的嘴,語氣裡是萬般無奈“公主,我們尚未成親,是不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你要是哭的話會把其他人引來,那咱倆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司雨嫣聽聞乖巧地點點頭,許一笑才鬆開了手,但旋即就被人給抱住了。
“亦哥哥……嗚嗯……嫣兒最喜歡你了,你別、別不理我好不好?”
小丫頭嗚咽著,形象全無,她的喜歡其實很簡單,只是想跟在許一笑身邊而已,準確點說算不上愛情,頂多是依賴感罷了。
“公主,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其實你對我並不是男女之情。”溫柔的人兒用袖子給她擦去眼淚,語氣裡還帶著一絲兄長的寵溺。
“可我已經有很多皇兄了,不需要再多個你,是不是男女之情我清楚,亦哥哥就是大笨蛋!”司雨嫣卻是突然翻臉,拍開她的手跑了出去。
許一笑無奈地嘆息著,不過十歲的小屁孩而已,懂什麼感情……冷靜一段時間就好了。
後來,司雨嫣就再也沒有粘著她,除了開始會有些不習慣外,她倒樂見其成,說不定還能以此為契機解除婚約。
最近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嘴裡都能哈出白氣來,臨近中午的時候還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不大,卻足以覆上一層冰霜。
下課後許一笑便跟好友打起了雪仗,那冰冰涼涼的雪被體溫化成水後,當真是冷徹心扉。
司雨嫣帶著萍兒躲在假山後面偷看,復而糾結道“萍兒……你說亦哥哥會喜歡我做的糕點麼?”
“公主殿下親自給他做糕點那是他的榮幸,他怎敢不領情,公主您就放心吧,再看下去可就成望夫石了!”
“討厭,你再這樣,本公主就不理你了!”
小丫頭跺了一下腳,然後鼓著臉去許一笑的廂房,遠遠的她便瞧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廂房裡溜出來,不像是許一笑的書童。
“公主,那人……好像是八皇子身邊的小太監。”萍兒眼尖,倒是很快便猜到了,司雨嫣心中略有不安,但道不清來路,只是說“走,進去看看。”
萍兒有些為難“公主,這樣不好吧?”
“有人要害本公主的駙馬,本公主不能坐視不管!”
司雨嫣才管不得那麼多,直接踹開門進去檢查,可屋內並沒有什麼異常,隨後她看著桌上擺好的吃食,說“那人肯定是下毒了,快把東西全給本公主倒掉!”
“是……”萍兒雖有疑慮,但也不敢抗令,直接把桌上的吃食全倒了出去,那邊打完雪仗帶著書童回來的許一笑瞧見這幕,不免眉頭微蹙,詢問“公主這是何意?”
“亦哥哥,我剛剛看見八皇子身邊的小太監鬼鬼祟祟地出來,他肯定是在你的吃食中下毒了!”司雨嫣趕緊拉住她的手解釋,神色緊張又關切。
那書童用銀針給倒掉的飯菜驗完毒,忍不住氣道“你撒謊,這些菜分明沒毒,你就是想欺負我家世子!”
“大膽,公主要怎麼做哪輪得到你這個奴才多嘴!”萍兒呵斥著書童,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我家殿下特意做了糕點送來,此等恩惠,你們別不識好歹!”
“阿福快請罪!”
“萍兒你住嘴!”
倆位主子倒是齊聲管教著自己的人,空氣安靜了一瞬,很快許一笑便跪下賠禮“還請公主恕罪,草民定將這奴才嚴懲不貸。”
“無礙的亦哥哥,你快起來!”司雨嫣慌忙拉起他,受不了這等子疏遠,復而無措地解釋“我真的看見有人來過你廂房……只是我不知道他沒下毒,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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