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武松猶豫了一下,心裡一橫,想著左右不過是一杯酒,怕它怎地?便雙手拿起那酒杯,一仰頭,杯未沾唇,便將那半盞酒嚥下肚中。
酒一入腹,便如同雲霧般化散開來,細細品味,那酒香若有若無,斷斷續續,卻並不衝。讓武松吃了一驚,這輩子好酒劣酒也頗喝了些,卻並未見過這等奇妙之物。
“好,那我也吃一杯。”
小倩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依然是一口飲盡,又拿起酒壺給兩人添酒。
“哥哥初見我時,想必也曾擔心過。這荒山野嶺的,一座破廟之後,為何會有個女子獨坐撫琴。”
“說來慚愧,正是如此。行走江湖,不得不多個心眼。”
聽小倩說的這話,倒是讓武松有些不自在,只好低頭稱是。
“唉,這也怪我,頑皮貪玩,想著戲弄哥哥。”
小倩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小女子本是附近聶家莊人士,雖父母出行,到這景陽岡上,因不聽人勸告,夜間趕路,誤入了這蘭若寺。”
“哥哥不知,這蘭若寺中,有一夥強人,專挑過路行人下手。我家裡人便是如此遭了毒手,而小倩因有些姿色,因此被那強人留下,充做壓寨夫人。”
小倩說得甚是動容,眼中落下淚來,模樣悽慘。但武松本就膽大心細,又繼承了趙東來記憶,聽出其中不尋常之處來。
她說這蘭若寺中有一夥強人,可武松進寺時曾前後搜尋,並未見半點人煙。
若說那夥強人只是借了斷壁殘垣權作安身,不新建房屋也就罷了。可人總要吃飯,需生火做飯,不能餐風飲露,為何這寺中竟無半點菸火之氣?莫非是有鬼不成?
再有,小倩既然是父母遇害,自己又遭強人擄掠,充作壓寨夫人,為何一來不見半點傷心之色,二來能自由在這裡撫琴,左右不見人看守。難道這裡的強人便不怕她逃走?還是說,這女子已然將自己視作強人所有之物?
心下疑惑,武松卻並不表露出來,只是“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小倩見武松並無異狀,心中一喜。她適才這套說辭自然是胡編亂造,作為一個古代的女鬼,也沒有太過注意“邏輯”一說,言語間的些漏洞也不自知。
“常言道好事成雙,哥哥可再喝這一杯。”
小倩舉起酒杯,對武松敬酒道。
“喝酒不妨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喝一杯酒,便請姑娘回答我一句,如何?”
小倩聽武松這麼說自然心中一喜,她正愁武松不肯繼續喝酒,誰知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有何不可,哥哥請講。”
武松點了點頭,飲下那杯酒,眼神如炬,盯著小倩神色問道“你既然說自己遭賊人擄掠,為何卻不見賊人?他們便不怕你跑了?”
“這……哥哥果然心思縝密。只是這一層上,卻有緣由,容我細細道來。”
小倩明顯一愣,以往她負責誘惑的那些書生劍客,哪個不是一上來就圖她身子,或者是先談點風月再圖她身子。
到還真沒有一上來就和武松這樣,審問犯人一般的。
莫非是個衙門裡做公的?看著卻又不像……
“哥哥也知,這景陽岡上,有大蟲出沒,來往行人多遭虎傷。小倩一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出個二三里地便渾身無力,又哪裡跑得?”
“是以,那夥賊人並不擔心小倩逃走,而小倩,也是無路可去。嗚嗚嗚……”